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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外头冷,别的大人问起,爷只说是天冷冻的就行。”
官员上朝穿的衣裳是有规制的,为了面圣时得体,冬天里穿着甚至可以说是冷,只是萧烬贴心,祖宗规矩不能破,添不了衣服,便另辟蹊径,让人将太和殿弄热些,也允许他们穿狐裘大氅来,进殿前托给太监收拾好,离开时去取便是。
毕竟祖宗未说过这些做不得,言官们谏言说没有先例,也被萧烬轻描淡写搪了回去。
没有古人,他便做第一个来者。
这么几年,冬天里上朝,沈玉衡愁的从来只是要早早起床,暖被惹人流连痴迷,冷是没有冷过的。
他哪里听不出沈康还在介意昨晚他喝太多的事。
沈玉衡勾了勾唇,在铜镜面前坐下,瞧着里头当真一眼就能看出宿醉的脸唏嘘一声,说:“以往去喝酒也不见你这样,怎么康哥儿这次气性这么大?”
沈康手里的动作顿了顿,抿了抿唇,很快又如常地替他束发戴帽,说:“他毕竟是皇帝,若是酒后失言得了罚,您要属下如何同王爷王妃交代。”
话说得严重,不仅是沈康眼里沉沉,沈玉衡的眼神也黯淡下来,一如外头未亮开的天色。
“我倒是忘了,康哥比陛下还要大上两岁。”沈玉衡说,“如果是在荆城,沈伯伯应当早早替你看好了亲,我当向你赔不是才对。”
沈康诧异,手里的梳子差些没有拿稳,说:“您要赶我?”
“我绝无此意,康哥儿。”沈玉衡说,回头朝他笑了笑,说,“你我完好无损地回荆城,才是圆满。”
得了这番话,沈康心里才松了下来,他是当真不知道,若沈玉衡点了头,他该如何是好。
好在沈玉衡并不是这个意思。
“对了,爷。”沈康主动揭过这一茬,提起别的事,“安宁公主昨日出来寻属下替她办事,殿下说是爷允了的,但属下还是觉得需得说给您听听。”
沈玉衡的头发已经梳好,长发顺服地贴着背,官帽上细长的帽翅平展开,比他的肩还要宽出去一小段。
他对着镜子晃了晃脑袋,确认帽翅稳稳当当后,才站起来,负手平转过来,问:“她吩咐了什么?”
萧知雨昨日只是同他说想借沈康去教教萧峋画画。
她不知从何处晓得沈康画技超然,君子六艺五德四修八雅,既然都要安排萧峋学,那她自然得寻最好的先生,画画上,便认准了沈康。
但若只是这件事,既然他已经先在萧知雨面前允了下来,沈康犯不着单独再同他禀报。
定是为了其他。
果然,沈康将梳子放下后,难得露出为难神色,说:“公主想借着为萧峋殿下启蒙画技为由,让属下去公主府时,替她查查驸马。”
沈玉衡愣了愣,未曾想竟是为了许由。
蓦的,他忽然又想起萧汀满月宴前,萧烬专程来叮嘱他的事,蹙起了眉。
寻常嫌隙,何至于偷偷摸摸去查。
沈玉衡眯了眯眼,问:“她要和离?”
沈康顿了顿,说:“她要休夫。”
真有魄力,不愧是先帝最宠爱的公主,说一便是一。
沈玉衡自是站在她这一边的,说:“去吧,听她吩咐,若非特别紧要的,便不用特意回来告诉我。”
毕竟是萧知雨的私事,她既然从最开始就没有告诉自己,沈玉衡觉得,还是不要知道那么多比较好。
“我就当不知道。”沈玉衡说,捡了自己知道的一些关系告诉沈康,“只不过康哥儿行事需得小心些,两位驸马同在工部当差,又一起升任左右侍郎,走得近,但你晓得的,远宁和安宁又一向关系不好,许由的心思又比不得陈相如深,怕被陈相如察觉,告诉给许由听。”
萧知雨和萧知雪同一年出生,同一年出嫁,但若非要论先后,从名字上便能看出了。
雁都夏天雨水多,萧知雨又生在小满,便得了个“雨”字,萧知雪则是冬季,满城铺了白,便得了“雪”。
沈玉衡曾经听萧知雨偷偷讲过,魏妃并不满意女儿的名字,满城白寓意不好,萧知雪前头又有一个哥哥,她觉得很克儿子。
可先帝定了,又早早上了天家宗谱,改是不能改的,魏妃便只好默默放在心里。
后来萧烬珏铸大错被处死,魏妃更是觉得自己当初忧虑的没错,不仅迁怒萧烬,甚至连萧知雪也不曾放过,那时远宁公主已经出嫁,也还是会被魏妃寻个理由召进宫来,静水宫门一关,外头的宫女太监听着里头责骂的声音,谁也不敢动。
沈康自是晓得两人关系不好,郑重地点了点头,说:“属下明白。”
时辰确实快到了,沈玉衡去前头院里吃完厨房准备的早点后,沈康已经将沈德子从烬檀院那边牵了过来。
在烬檀院里关了小半月,不曾出门跑路,给驴闷坏了,结结实实啃了沈康喂的五根萝卜后,蹄子撒得飞快,也亏得这会儿它拉的不是初一夜里出城时那辆破烂车,否则怕是经不住它颠。
但尽管这样,也还是快把沈玉衡颠废了,他本就宿醉未彻底好全,头晕眼花,幸而从府里出来的路不远,至宫门百步的距离时又必须下车步行走完,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从驴车里下来了。
他身上披着大氅,手里拢着手炉,回头瞪了瞪打了响鼻的沈德子,帽翅都晃起来了,愤愤威胁道:“下次再这样,我可就要克扣你的萝卜了!”
沈德子刨了刨地,又啊啊叫了两声,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