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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际,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显得有些许茫然。

  直到被秋菊推着往外走,明亮的光线落在眼前,她下意识眯起眼,看见门外站着的几个人影以后,才反应过来。

  那几人的目光同样落在她身侧,充满审视地打量,又很快收回目光,悻悻然进了屋子里,连多看一眼都胆怯。

  一扇门隔绝掉所有视线,从屋内透出的声音,却有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嘈杂。

  陆念安侧眸看向身后的门,刚想上前,秋菊忙一把拉住她,惊讶道:“小姐!”

  “小姐是被吓傻了?”秋菊用手背量了量她的体温,才呼出口气:“也没问题呀。”

  “我……”陆念安极缓慢地眨了眨眼,才纠结着说:“秋菊,我们是要走了吗?”

  她双眸清澈,湿漉漉像被覆上一层水雾,说这话时,带着天真的稚嫩。

  这样的天真其实少见,秋菊实在不理解。

  她想,却也不能怪陆念安。

  画本子上,总爱写世家小姐爱上穷书生的故事。

  来到陆家以前,秋菊实在是很不能理解这样的故事。

  秋菊出生于上京的一户普通人家,头上有四个姐姐,她排第五,在家中时却是长姐。

  因为她头上的四个姐姐,无一例外都被卖走,秋菊甚至从未见过他们,只从邻居口中,隐约听见过四个姐姐的消息。

  遗憾的是,爹爹阿娘从未想卖过她。

  毕竟他们还指望着她来照顾弟弟。

  可在哪儿都是当丫鬟,留在家中还没有月俸,那之后,秋菊便将自己卖给了陆家。

  诚然,陆念安是一个很好的主子。

  送来北院的满匣子珠花,会送给丫鬟一人一朵,平时买得妆粉胭脂,也会送给丫鬟们一人一盒,连遇到喜欢衣裙,也想要替周围的人都制一身。

  如果话本中的世家小姐是像这般,那么会爱上穷书生好像也变得理所当然。

  陆念安对“穷书生”是没有认知的。

  思及如此,秋菊觉得自己是话本里的坏丫鬟。

  她拉过陆念安,无奈:“小姐,五十两银子都快赶上您一年的月俸了,更何况我们今日出门,也并未带这般多的银子,怎么能贸然进屋呢?就算要帮助别人,也应先回家拿银子。”

  陆念安并不固执,她大多数时候,都是极听话的,此刻同样乖乖点头,同秋菊一同往外走。

  顷刻间,两人走到院门旁,只剩下一步的距离,便彻底离开。

  从身后传来什么破碎的声音。

  陆念安回过头,视线之间,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倒落在地,而沈淮安则是被踢出来,腾空了一瞬,又硬生生被砸到院中。

  灰白色长衫已经凌乱,沈淮安平躺着倒在地上,额角伤口红肿,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将要死寂的脆弱。

  这副模样,让人很难坐视不管。

  陆念安没办法冷眼相看。

  但又如秋菊说得一样,今日出府,她根本没有带够五十两银子,贸然上前只会自己受伤。

  犹豫不决的瞬间,一阵脚步声袭来,是住在绿坊街的领居听见动静,上报了官衙。

  衙门的人赶来,几个人腰间佩刀,绕过陆念安往院中走近。

  陆念安退后几步,刚要松口气,却看见几个捕快径直走过沈淮安,拱起手恭敬道:“林掌柜的,今日怎么亲自来要账。”

  大景律法禁赌,能上京开设赌坊是极不容易的,要避过官衙的搜查,亦要有手段去追债。

  所以赌坊背后之人,多多少少同朝廷之人沾亲带故,关联密切。

  林振干爹便是朝中四品大官,早已对各个衙门都打点好。

  遇见这般情况,他非但不慌,环住双手,理直气壮道:“他爹从我这儿借走五十两银,已半月未还,你说说我该怎么办?”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自是该要债的,林掌柜此举,实属情理之中。”

  “那若是没钱还呢?”

  那捕快很快顺着他的话道:“按律法,应当压入地牢一月。”

  素朴院内,灰砖堆砌起的墙壁经受风雨侵蚀,墙上生起了厚厚的青苔。

  沈淮安本倒地不起,听见这话以后,指尖却微动,撑在地上欲起身。

  林振抬脚,步履压在他胸膛的位置,一脚踩下:“张捕快说得对,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那便按律法做事,不然传出去,可别说我们欺负人喽。”

  一个捕快上前,便将沈淮安的双手拷住,但是这一次,沈淮安并未顺从,有反抗之意。

  “你还敢反官了不成?”

  另一个捕快上前帮忙,不由分说地替他带上手铐。

  离殿试不足一月,若这个时间入了地牢,按大景律法,连考试资格将一并被剥夺。

  思及,连秋菊都有些不忍,愣神片刻,一时没注意到陆念安竟上前一步。

  “那,那冤有头债有主,律法也不是这样算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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