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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走在廊道之上,看着远处的宫人清点行装时,殷祝的视线无意间扫过,瞬间被那件晾晒在阳光下的鲜红战袍吸引而去。

  三个月的分别,他早就把那些别扭的、沾染了些许风花雪月的想法丢到了脑后。

  剩下的,只有对他干爹的思念和担忧。

  虽然他们经常通信,但宗策其实很少跟他讲战场上的事情,因为殷祝把军政决策权全部都交给了他,而宗策也不负信任,捷报频传。

  只是他偶尔会在信里写,这里的百姓还记得自己大夏子民的身份,听说陛下派我去收回山河十四郡,还没有忘记他们这些遗老遗少们,都纷纷在家中立长生牌位,愿陛下能够长命百岁。

  又或者,给他千里迢迢在信封里带上一块当地人自己做的饴糖,说是让他尝尝旧都的味道。

  那块糖殷祝一直随身揣着,舍不得吃,但后来天气热了,没办法,就分成了几块,每隔一段时间吃一块。

  有一次被前来觐见的宋千帆看见了,还大惊失色地以为他又在嗑什么丹药呢。

  殷祝停下脚步,望着远处那随风鼓荡的战袍,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

  不过,他干爹自始至终都没问过他药瘾发作的事情。

  可能是忘了吧。

  忘了也好。

  毕竟这事儿着实不太光彩,刚穿越就用屁股把干爹侵犯了啥的,听起来就很变态。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殷祝发现,自己药瘾发作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了。

  汪迁告诉他,这其实不是好事。

  发作时间短,说明暗毒积压在身体里,没有完全挥发出来,只会让身体在接受刺激的时候变得愈发不受控制。

  所以他委婉地表示,可以适当行房,不必太急于戒断,过犹不及。

  殷祝心想笑话,他后宫一次都没去过,还有着钢铁一样坚挺的意志力,连他干爹都不需要了,早就已经四大皆空,能有什么过犹不及的。

  苏成德掀起眼皮,毫不意外地发现陛下的神情又开始变幻莫测。

  估计是又想到宗大人了吧。

  “父皇!父皇!”

  身后传来尹英兴冲冲的呼喊,伴随着内宦焦急的脚步声,“哎呦我的祖宗,您慢点儿,这是皇宫,别乱跑啊……陛,陛下!”

  殷祝嗯了一声,转身被尹英扑了个满怀,苏成德本想阻拦,但被殷祝用眼神阻止了。

  “陛下,殿下不是有意的,”内宦吓得脸色苍白,连忙跪在地上向他请罪,“殿下他只是……”

  “又不是什么大事,”殷祝随口道,又摸了摸尹英的脑袋,“怎么跑得这么急?”

  “我听说父皇要带儿臣去郊外射猎!”尹英高兴得小脸红扑扑的,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他,“父皇,这是真的吗?”

  见殷祝点头,他又欢呼起来:“太好了!父皇万岁!”

  殷祝的嘴角也露出一丝笑容,但还没成型,就听尹英问道:“那父皇,是就我们两个去吗?阿母他们不去?”

  “她们不去。”殷祝收敛起笑容,看着他问道,“你为何不愿意搬出柔姬那里?明明她不是你的生母,只养了你不到一年。”

  “因为阿母会带我玩很多好玩的东西,”尹英歪头,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还会教我读书写字,教我很多道理。”

  殷祝:“这些朕给你请的先生,也都可以教你,并且教的更好。”

  尹英刚想开口,忽然眼珠子咕噜一转,拉着殷祝的袖子央求道:“那父皇你来教我,好不好?你来教我,我就搬出阿母那里。”

  “朕没有那么多时间,”殷祝婉拒道,“现在前线在打仗,事关家国安危,朕顾不上教导孩子,抱歉。”

  身为帝王和父亲,居然主动和儿子道歉,就连苏成德听到都吃了一惊。

  但尹英却面露失望之色:“啊……父皇好小气,明明每天都花很多时间给那个宗策写信的。”

  “那是在交流战事。”殷祝回答。

  尹英大声道:“等我长大了,我也要上战场,替父皇打江山!”

  “有志气,”殷祝笑了笑,“不过,朕发觉你似乎不太喜欢宗策?”

  尹英鼓起腮帮子:“喜欢他做什么,老是和我抢父皇,而且外面人都说,他是叛徒呢。”

  片刻的寂静后,殷祝问道:“外面?宫外面吗?”

  “对呀,”尹英一本正经地说,“替我去街上买糖葫芦的宫人说,他听人讲,屹人的军队里也用着咱们的神机呢!宗策不就是父皇钦点的神机营的上官吗?”

  殷祝不愿太拘束孩子,给了尹英很大的权力。

  零食话本这些零碎的东西,只要尹英想要,殷祝都会让人给他买来,还因此被言官上谏说不可太溺爱皇子,但殷祝权当无事发生。

  但殷祝没想到,这孩子居然比他想象的要早熟许多。

  或者说,是身边那些有心人在催着他早熟。

  讨厌一个人不要紧,他小时候还讨厌老是不回家的老爹,时常和老爹大吵大闹,然后再被胖揍一顿;

  假如尹英跟他吵、跟他闹,殷祝都不觉得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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