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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只在战略方案有问题的时候偶尔插一句话。

  他跟秦曜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真正是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面对此等紧急情况,两人都丝毫不慌乱。

  又跟步千秋一起核对了一遍细节方案,再事无巨细部署下去,战略安排就此完毕。

  步千秋想了想,提出:“我这段时间练了很久枪法,要不然,这次我做狙击手守后方吧?我……相信我的兵士们,就算我在后方他们一定也能守好前方战线。”

  “行。”秦曜道。

  说完他顿了顿,头都不偏,对着前方的空气说道:“……你跟我过来。”

  “……”沈清崖感觉太子殿下大概是在跟自己说话,就在秦曜往战略指挥室旁边的小房间走的时候,默默跟上了。

  门关上,屋内只剩他们两人,太子殿下终于将目光移到了他身上,冷冷盯着他。

  沈清崖不知道秦曜打算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他跟秦曜现在,好像已经又变成了多说一句话都多余的尴尬关系。

  果然秦曜也一句话都没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就低下头,从储物囊里拿了一样东西出来。

  随着那样东西一点一点展现在沈清崖眼前,Omega的眼睛越来越亮,像是被它通体雪白闪耀的光辉映照出了神采一般。

  永恒的轮舞曲,整个枪身雪白莹润,明明是金属质地,却闪烁着钻石般耀眼的光辉,比起枪械,民间的许多收藏家更愿意将之称为艺术品。

  它是武器大师莱茵博尔顿身死前的最后一个杰作,老人的遗嘱不长,生前身后事,洒脱至极,唯一的交代就是将这把通体雪白的、美丽的狙击枪送至沈元帅的手上。

  【我用它为我的一生画上句号,对此我很满足。灵感是像火花一样转瞬即逝难以琢磨的东西,随着年纪增长,越来越难以捕捉,好在我最终还是捕捉到它了。

  【按照我原本的计划,我应该要更早离开的。但是看到沈元帅后,我忽然觉得我垂垂老矣的生命还有一丝价值。于是,我将我穷其一生追寻的理想融入到这个作品当中。在打造它的这段日子里,我是很开心的,我感到我在人生的最末端,二次焕发出了生命最原始的、纯粹的光彩。

  【我将它命名为「永恒的轮舞曲」,浮生轮转,花开花落,周而复始,我不迷信永恒,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将永恒赠予沈元帅。】

  莱茵博尔顿先生的这封遗书后来一直被展览在军械博览馆内,秦曜见到的时候,在展柜前驻足许久。

  “真不知道你这个人到底有什么好,让蠢货们念念不忘。”

  也不知道这句“蠢货”究竟是在骂谁。

  沈清崖接过了永恒的轮舞曲。

  恰巧他之前从秦曜那儿拿来的枪给了步千秋,这么一来倒是正好补上缺了。

  到底是老伙计,手感跟别的枪械都不可同日而语,捧在手中仿佛要与自己融为一体。

  “殿下怎么……把它带来阿蒙了?”沈清崖轻声问道。

  “临走前觉得可能会派上用场,就带了。”秦曜语气无波无澜,仿佛真的只是一个直觉性的、偶然的决定。

  而不是他刻意带上狙击枪,期盼着能认回它的主人。

  “……嗯。呃,挺好。”

  “……”

  两人又无话可说,小虫子察觉不到空气的凝固,不管不顾地飞过来,落在沈清崖肩头。秦曜看见了,惯性地抬手替Omega拂去。

  沈清崖一僵,秦曜也后知后觉地一顿。

  无意撞进彼此的眼中,太子殿下冰蓝色的眸子里,情绪是那样的汹涌,如无声暗潮。

  二人却在汹涌的暗潮中相顾无言。

  上辈子那最后几年,有时候沈清崖会荒谬地觉得,跟秦曜一碰到一块就激烈地做/爱……也挺好。

  沉浸在无边的情//欲之中,大脑一片空白,谁也无法思考;唇舌都用来喘息呻/吟,吐不出一句伤人的话。

  挺好。

  就那样沉溺在其中,不知今夕何夕地、浑浑噩噩地任一生如此这般地飘摇过去……如果对象是秦曜的话,那样也很好。

  可是不行啊。小时候沈清崖也曾憧憬着,一生自由,听凭心意,随心所欲地过活。渐渐长大才知晓,原来人终究是不能随心所欲地活着。

  他有太多不能放下的事物……而秦曜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叹息。

  “看样子,你应该也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了。”相顾无言许久,秦曜终于开口,“那就走吧。前线应该已经部署好了,污染物大军预计不到半小时就会抵达东边海岸线,去做好准备。”

  他说完,率先转身踏出去,临了想了想,又淡淡道,“小心些,别逞能,你这副身体经不起逞能,别把自己弄死了——死在阿蒙防卫线的第一波很丢人,你好歹是我带来的人,我丢不起这个人。”

  “……好,我会尽力。”

  秦曜冷笑:“倒也不用太尽力,活着回来就行,你可是我的Omega。”最后几个字像毒蛇蜿蜒吐出的信子,黏腻,“——在你给我生八个小孩之前,你要是敢出什么幺蛾子,你就完了。”

  如果是从前,听到太子殿下说这种话,沈清崖多半会无语又哭笑不得,“是是是”“好好好”三字经式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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