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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华漪叹了一口气,伸手去拿他手上的白绫,但钱太监却如惊弓之鸟般,退后了一步。
钱太监感到身后被拍了一下,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晋……晋王殿下……”
“小钱公公,你在叫谁?”身后的声音稍显阴柔,钱太监一回头,看见是杨七宝。
钱太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拍拍膝盖站了起来。
杨七宝说道:“把白绫给咱家,你也能交差了,快走吧。”
钱太监略一犹豫,还是将白绫放到了杨七宝的手上。
钱太监惯性将皇帝圣旨当做天大的事,虽然隐约察觉到宫中要有大事发生,却也不敢不听皇帝的话。
但杨七宝将差事揽了过去,这事就算和自己没关系了。
钱太监松了一口气,走出绿绮殿,看见众人都在东逃西窜,他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也跟着跑了起来。
绿绮殿内,杨七宝随手将白绫一掷,对甄华漪说道:“娘娘,快随奴婢出宫。”
杨七宝的动作堪称忤逆,这也更证实了,宫中已经翻天覆地。
甄华漪看着委然落地的白绫,紧张问道:“莫非是晋王已经攻入皇宫?”
杨七宝道:“似乎是有人攻进了丹凤门,但奴婢也分辨不出,或许是晋王,或许是贺兰相。”
“贺兰相……”甄华漪的心微微一沉。
杨七宝道:“奴婢打听到,贺兰相想要抓住娘娘,当做和晋王谈判的筹码,若先来绿绮殿的是贺兰相,就遭了。娘娘,宫中不安全,奴婢带您出宫。”
杨七宝急着去扶甄华漪的手臂,甄华漪却依旧坐在榻上没有动。
杨七宝一愣:“娘娘不信奴婢?”
宫中生乱,她的这条命许多人都想要。
甄华漪的目光落在了杨七宝身上。
他从前迎高踩低,后来奉了李重焌的命令处处照拂于她,杨七宝这个人,只讲利益不讲感情。
他背叛过李元璟,转头投向李重焌,这种事他得心应手。
在这个紧要关头,他转投他人也是可能的。
但正如杨七宝所说,留在宫中,恐怕贺兰恕会比李重焌更快进宫。
罢了,赌这一回。
甄华漪说:“杨公公,我信你。”
“我信你总能判断时局,选一条最正确的路。”
*
李重焌大军来得出乎意料地快,还不到五月,竟已经攻入了长安。
在此之前,贺兰恕集合各路大军,与函谷关与李重焌大战,结果惨败,一路仓皇西逃。
自此之后,李重焌大军所向披靡。
贺兰恕隐瞒了战况,直等到李重焌兵临城下之时,李元璟恍然发现,自己败局已定。
李元璟放下手中的战报,其实早已不必再看了。
他站起身,说道:“送一条白绫到绿绮殿,让淑妃自尽。”
他似乎听见了隐约的呼喊声,甚至能闻得到硝烟的刺鼻气味。
清思殿宫人都还镇定,但依旧有些强撑的味道,他目光远眺,看见清思殿前的殿庭,宫人都在仓皇逃窜。
李元璟闭上了眼睛,许久后睁开,他突然间觉得很累。
他道:“请贵妃过来。”
甄吟霜此时正呆坐在妆台前,不知所措。
她从未料到李重焌真的能有反攻长安
的那一天,这么快,这么近。从前的殚精竭虑,从前的种种谋划,竟都成了笑话。
她才过了区区六年的好日子。
上天为何总是如此待她不公。
不安之时,她抓起了手边的一面鎏金团花纹铜镜,她在铜镜中看见的自己的容颜。
她用力握住铜镜的手柄,略显癫狂地想着,她可以用同样的手段再从甄华漪的手中抢一回李重焌。
对,为什么不行呢,位高权重的男人不会拒绝拒绝主动的美人。
她用手指擦了擦铜镜,想要将自己看得更清楚一些,她的耳边再次响起母妃的声音。
“为什么生得不美。”
“住嘴!”她吼了出来,面色狰狞,不见半分平日的温柔。
她扯着袖子,一次又一次地擦拭镜面。
为什么这么平庸,为什么这么平庸!
她突然尖叫一声,铜镜应声跌落到了地面。
凤仪殿也同其他宫室一般,许多宫人都已不见踪迹,零星几个宫女站在寝殿内,看着甄吟霜疯狂的模样,都吓得瑟瑟发抖。
正在这时,太监过来传话,请贵妃移步清思殿。
甄吟霜愣愣看着跌落在地的铜镜,似乎回过神来,她面色平静地对宫女说道:“梳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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