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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员们一个一个被引到席上,相互寒暄了许久,主座上的汪历却依旧不曾现身。

  虽然汪历好摆架子,常常最后出场,但今日未免推迟得太久了些吧。众人频频往主位看去,最后开始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一个黑衣少年出现在席上,但没有人注意,直到他坐到了汪历的位置。

  众人惊诧,都去看汪家仆从,但仆从只是低着头,不言不语。

  议论声更大了,但席上有几人神色渐渐沉凝起来。

  有人大声道:“你是哪里的小子,这是守备的位置!”

  少年笑着饮了一盏酒:“守备在这里,”他用左手端上了一只漆黑的匣子,接着说道:“我是晋王府的卫离。”

  “晋王府!”席上响起阵阵吸气声。

  卫离案上的匣子散发着一种不祥的气息,仿佛还渗透出了点点深红,众人避开眼睛不敢再看。

  有人站了起来:“小子尔敢!晋王造反已死,你这晋王府余孽还敢在洛阳招摇。”

  他转头望向了几个人:“周将军,邓将军,与我同去领兵,诛杀叛贼!”

  但周将军和邓将军却并未起身。

  当年晋王以亲王身份遥领东都牧,洛阳兵马悉数由晋王亲自带领,大多数将士心中只认晋王,不认皇帝,就连他们自己也受到过晋王的知遇之恩。

  何况,就算他们想要对晋王动手,只怕手下的兵卒也不肯。

  站起那人怒喝道:“莫非你们只知晋王,不知圣上?你们亦与谋逆无异!”

  他高声呼喊,席上有几个人站了起来,众人仔细一看,有与晋王党颇有恩怨的几人,还有几人跃跃欲试,想要趁机立功。

  周将军与旁人一样,心中焦躁不已。

  到了必须抉择的时候,要么站出来,诛杀晋王党,事后得到朝廷赏赐,要么做晋王党,加入叛乱。

  就算晋王党在洛阳一呼百应,似乎也必输无疑啊,毕竟晋王已死,群龙无首。

  周将军动了动,忽然被旁人按住了:“再等等,那卫离神态自若,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席上那人拔刀走了上来,他神色轻蔑:“卫离小儿,你敢妖言惑众,我先杀了你,再将你们晋王府上的人,一个一个杀干净,你未见识过我的这把刀吧?”

  “本王也不曾见识过。”

  卫离身后的螺钿屏风后,缓步走出来一人。他一袭朱衣,腰佩玉带,容色皎然,神色冷峻。

  他甫一出现,就吓得那人跌落了手中的刀:“晋……晋王。”

  李重焌冷声道:“拿下。”

  不知从哪里冲出了刀斧手,手起刀落,立刻将拿刀之人及方才响应之人一一诛杀。

  地面上血污渐渐流满了一地,沾湿了诸位官员的鞋面。

  卫离走下主座,对李重焌拱手道:“殿下,洛阳大营今夜已派兵掌控。”

  “好,”李重焌扫视众人,“诸位可愿效忠本王,共谋大事?”

  众人无敢不应,俱是跪下。

  李重焌抽出腰间青霜剑,剑光寒若秋霜,众人感到面上微凉,正恐惧不知所以,却见李重焌并起左右二指,以利刃划破,歃血为盟。

  众人纷纷亦割破手指,发誓效忠。

  “有渝此誓,天诛地灭。”

  *

  宴会结束,李重焌回到守备的寝屋,刚关上门,就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卫离眼疾手快扶起他,却看见他按住心口,唇角有深红的血渍。

  “殿下!”卫离心惊不已。

  李重焌重伤归来,不曾休息就马不停蹄地开始筹划,亲自领兵夺取了洛阳大营兵权,又带着卫离等人潜入守备府,杀死守备,设下今夜鸿门宴。

  洛阳城已尽在掌握,但晋王的身子实在令人忧心。

  李重焌用力擦拭嘴角的血渍,站起身来,说道:“接下来尽快收拢各地旧部,一鼓作气攻克长安。”

  卫离道:“可是殿下你的身子……”

  李重焌淡淡道:“卫离,你何时变得这般婆婆妈妈了。”

  卫离一怔,立刻拱手道:“殿下,我这着手去办。”

  卫离走后,李重焌手指用力抓住胸口衣襟,牙齿咬住下唇,打了一个冷噤,面上浮现痛苦之色。

  他缓缓坐了下来,半晌才恢复平静。

  两个月前,他从死里逃生。

  那日他像往常一样,带着斗笠,一身青衣前往城门查探消息,他混在人群中装作赶路,毫不起眼,却敏锐地发觉到有人在跟踪他。

  他们紧追不舍,直到深夜,那些人快要将他围住,他神色凝重,要寻找突破口离开,却忽然见到城门侍卫打开了城门。

  他仔细一瞧,今日城门侍卫换了人,仿佛在贺兰府中曾见过。

  没有别的地方能逃,机不可失,他闪身就出了城门,但身后之人追得愈发紧了。

  他逃到了郊外山林中,又被他们逼到了悬崖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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