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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那为首的年轻人触及他的视线,冷不丁打了一个哆嗦。

  “我记得你。”王恩开口,“你是仪真县为真书院的读书人,姓程名华,八岁开始读书,如今也读了十年。”

  为首那人被点了名字,有些惊诧自己竟然会被王恩记住。

  “至于你,丁时文,同是仪真县的人,你家境贫寒,靠寡母浆洗才走到现在。”

  那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闻言瞪大眼睛,嘴角微微抽动:“所以我不服,为什么会被一个黄毛小子挤掉。”

  王恩看着他激动的神色,不为所动:“你们四个都没过府试,所以你们是觉得谁被黄毛小子挤掉了。”

  四人神色微动,脸色青白交加,

  “可若是不止一个黄毛小子呢?”程华低声说道。

  王恩听笑了,直接问道:“那你便是觉得是我不公?”

  四人却没有直接应下此事。

  他们只是不服江芸,却不想得罪王恩。

  王恩看着义愤填膺的四人,神色微动:“你们的卷子我当时都发给你们了,我记得程华你落第的原因便是字迹潦草,上下不分,丁时文则是文章过激,语句粗糙,韩英,你的则是散漫有碍,不够深刻,吴玉,头重脚轻,堆砌行文。”

  四人齐齐露出错愕之色。

  一场府试几百号人,便是中府试的人,也有三四十人,那三四十人站在一排,他们都觉得这个新知府不能全记住,毕竟上一任知府也总是记不住,更别说他们落选的那些人,不过是浩然云烟,是最不起眼的沙石。

  只有他们这样的人才会一次次被人踩在脚下,成了一个又一个垫脚石。

  “府试入选的三十五人的卷子我也是贴在墙上的,也有书肆整理成册,在市面上售卖,想来你们也都见过,那篇文理解精密,体格安舒,元气浑沦,比之你们出色,你们可是服气?”王恩问道。

  程华重重呼了一口气:“那几篇文章自然是好的。”

  “那你们不服在哪里?”王恩追问道。

  “可这些都是他们自己写的吗?”程华反问。

  “那人只读书一年,怎么可能写出这样的文章。”丁时文也忍不住质问道。

  “我看过他去年三月写的字,还惨不忍睹,现在这笔字却丰润淳和,端雅雍容,一年时间,他如何练的出来。”

  “那篇文章力厚气雄,波澜壮阔如何是出自一个稚子之手。”

  王恩看着他们越说越愤慨的神色,脸颊通红,眼神激动。

  “那你们觉得是谁写的?”他平静开口,好似一扑冷水浇在热水上,边缘地方蹭出一阵阵白烟,可沸腾的水却也跟着安静下来。

  —— ——

  “他们觉得我是找人代笔写的?”江芸芸托着下巴问道,“是你们,还是我老师啊?”

  祝枝山叹气:“我们这几人的水平可是够不上的。”

  “说是我老师给我写的?”江芸芸眼睛一亮。

  “你有什么好高兴的?”祝枝山不解。

  江芸芸笑说着:“我虽是跟着老师学习,但写文风格上却和老师大有不同,老师写文意蕴高远,绝迹琢凿,讲的是发其蕴者,是我学不来的风格。”

  祝枝山好奇:“那你呢?”

  江芸芸眨了眨眼:“这么直白夸我自己可真不好意思。”

  顾仕隆大声嘲笑着:“你还会不好意思,你欺负小孩的时候都没这个觉悟。”

  江芸芸面无表情盯着他看,最看向他手里的糕点。

  顾仕隆歪了歪脑袋,吃人嘴软,大声夸道:“可我觉得你就是最厉害的人,那些人就是不如你,就开始逼逼赖赖,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厨子做大菜,荤素一锅熬,他们是脑子想事情,是非不分’。”

  江芸芸和祝枝山可耻地沉默了。

  ——好耳熟的话。

  “哪里学的俚语?”江芸芸警觉。

  顾仕隆舔着糖果,咧嘴笑:“就那个李同知那天骂人,我学的。”

  “不许学这些。”江芸芸眼前一黑,觉得小孩教育任重道远。

  ——怎么学坏这么快!

  顾仕隆睨了她一眼,叼着糖果,扭了扭脑袋,决定用脑袋对她。

  江芸芸伸手去戳他圆滚滚的后脑勺。

  顾仕隆来回晃了晃脑袋,哼哼唧唧没说话,像一个绵软的小团子。

  “你是真的一点也不着急。”祝枝山叹气,“还有心情和幺儿闲闹。”

  江芸芸笑说着:“我有什么好着急的,他们现在无凭无据,估计连我这篇文是谁写的都弄不清。”

  —— ——

  “江芸的文章你们也看过了,文露英气,骨力雄俊,满篇少年锐气。”王恩说道,“和黎公的文章全然不似,如何是黎公代笔。”

  程华皱眉:“改变一下文风很难吗?”

  王恩笑了笑,犀利讽刺道:“你们读书一向是捧着程文,房选,一篇篇背过去,祈求考试时能压中一二,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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