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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有朝一日损害了容氏利益……那第一个拿你开刀的刽子手,你以为会是谁?」

  是了,容玠的确说过这句话,却被她误以为是威胁。她以为他口中的刽子手,是指他自己……

  苏妙漪咬紧牙关,“她连解释的机会都不愿给我……”

  “明日天亮,她与容云暮的谣言便会传得全城皆知。”

  容玠神色莫测,“苏妙漪,谁做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行人的脚步声,容玠的话音戛然而止。他脸色一沉,拂袖转身。

  见他要走,苏妙漪下意识张口唤了一声,“容玠!”

  容玠侧头看了她一眼,“我若留在这儿,你必死无疑。”

  苏妙漪心口一跳,只能钉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容玠的背影消失在枝叶掩映的小径尽头。

  就在那些脚步声快要靠近之时,苏妙漪的目光忽然扫见掉落在她脚边的那把匕首,那把被容玠用来割断麻绳的匕首。

  也不知是忘了,还是故意为之,容玠将这匕首遗落在此……

  苏妙漪眸光一颤,飞快地蹲下身,将那匕首藏进袖中。

  正当她要直起身时,一片以金线绣以鸾鸟纹的深紫裙摆,伴随着曳动的光影闯进了她的视野里。

  “命倒是挺硬。”

  一声轻嗤自头顶传来,是熟悉的嗓音,口吻却全然陌生。

  苏妙漪缓缓抬起头,便见扶阳县主站在不远处,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神色冰冷。

  “县主……”

  苏妙漪站起身,低眉垂眼,“冤有头债有主,想来是老天爷都不忍心见妙漪枉死……”

  扶阳县主抬了抬手,她的那些心腹便尽数退开,退到了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的位置。

  随即,她缓步朝苏妙漪走了过来,“你冤枉?那小报上的印鉴,难道不是你知微堂的?”

  苏妙漪闭了闭眼,“几日前,为了防止有心人仿造,我特意将知微堂的印鉴摔碎了重新拼合,如此印出的纹路便无人能复原……可今日那张小报上的印纹,却毫无摔痕……”

  “就算小报是假,可留言板呢?那些污言秽语,就堂而皇之地贴在你知微堂的留言板上,这你又如何解释?”

  苏妙漪哑声道,“……知微堂,出了内贼。”

  扶阳县主走到了苏妙漪跟前,抬手捋了捋她颊边湿淋淋的发丝,声音飘忽,“姑息养奸,你还有何脸面……喊、冤?”

  话音未落,扶阳县主的手掌便扣住了苏妙漪的脖颈,只是却没有加重力道。

  苏妙漪的脖颈微微绷直,收在袖中的手也一点点攥紧了匕首。

  当真是母子……

  就连扼着人脖颈的架势都带着一股漫不经心的疯魔和阴森。

  一瞬间,苏妙漪想到了容玠未说完的话。

  “事到如今,是谁将这些谣言传出去的,已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

  苏妙漪艰难地吞咽了一下,“什么人能将这些谣言收回来。义母,放眼整个临安城,只有我能做到。”

  扶阳县主沉默不语,手却还扼在苏妙漪的颈间纹丝不动,可再开口时,口吻却有所松动。

  “如何做?”

  苏妙漪攥着匕首的手缓缓松开,“清者自清……”

  颈间的力道猝然收紧,苏妙漪愕然地睁大了眼,对上扶阳县主那双掀起惊涛、闪过雷霆的眼眸。

  “清者自清……”

  这四个字似乎触碰了她的逆鳞,叫她眉眼间蛰伏已久的痛苦和疯狂都再难克制。

  “所以我若真对容云暮有情,便是污浊,是龌龊,是寡廉鲜耻、禽兽不如,对吗?!”

  “……”

  苏妙漪的脸色涨得通红,一时竟不该如何回答。

  “凭什么?!”

  扶阳县主忍无可忍地吼出了声,“我与容云铮是圣旨赐婚,毫无情意。夫妻数年,说的好听点,相敬如宾,其实就是貌合神离、同床异梦……我扶阳留在这个四四方方的宅子里,不是为了替他容云铮守寡的!我是为了护着整个容家!”

  她忽地笑出了声,这声音却充满了自嘲和怨怼,“从那一刻起,我就成了容氏的靠山,成了容氏的荫庇,成了他们镇在宅子里的管家婆!我不能出错,不能出格,不能对一个人动情,哪怕这个人再懂我,再护着我,对我百顺千从、无所不从,我也不能回应半句……”

  她唇畔的弧度逐渐扩大,表情却不似在笑,更像是在哭嚎,手掌下的力道也随之加重,“我是个人,活得却好像一个祠堂里的牌位!不,其实我活得连个牌位都不如!”

  苏妙漪迫不得已地仰着头,袖中的匕首已然出鞘。

  明明眼前这人是想要她命的罪魁祸首,可这一瞬,她竟仍是在窒息中与扶阳县主有了片刻的共情,于是眉眼间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痛楚和愤懑。

  恰恰是这愤懑落进扶阳县主眼底,却好像天降甘霖,哗啦啦地浇下来,叫她所有的迁怒和憎恨偃旗息鼓……

  霎时间,她扼在苏妙漪颈间的手似是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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