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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慈打人。”

  弱弱的声音打破了平静。

  王凝音笑容一僵,不可置信的看向郑晓静,跟不认识她一样。

  据她了解,郑晓静与叶慈几乎是玩到大的关系,不可能不知道叶慈的家庭关系,也不可能不知道叶雪琳对叶慈莫名的针对。

  但她还是说了,用最暂定截铁的语气。

  郑晓静抬起头,手越过许航飞指向叶慈,再次重复:“叶老师,叶慈打了许航飞,把人过肩摔了。”

  许航飞都愣了:“……”

  叶雪琳与叶慈长相四分相似,因为职业缘故,她眉心有一道浅浅的川字纹,让她看起来更加不近人情。

  她的性情与面貌一致,严厉凶悍,对自己亲儿子都不假辞色,严格以待。

  没有老师没有外号的,她也不例外,人送外号——暴躁藏獒。

  每次学生看见她出现,都会说藏獒又要出来咬人了。

  现在挨咬的是叶慈。

  果然,叶雪琳顺着她的手看过去,脸色骤黑,略显刻薄的细长眉毛紧皱。

  王凝音直觉要遭,再三推脱:“叶老师,班上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只是一些小误会而已,还是不要浪费时间让学生回去休息准备上课。”

  “我作为年段长有权过问这件事,而且她爸爸把人托付给我,我身为家长有权管教。”叶雪琳对上那张冷白的侧脸。

  “叶慈你为什么打架?”

  ……

  梅市国庆之前的天气温度总是反反复复,跟喜怒无常的疯人似的。

  昨天闵阳区才升温到只穿短袖,今天下午温度暴跌,还带点冷风狂吹。

  叶母从美容院里被一通电话叫出来,坐上了网约车。

  从车窗外边刮进来的冷风一吹,抬起手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这个动作让她看见了自己手上仓促做好的美甲,中指上的亮钻贴歪的,在这双保养得宜的双手上如精致艺术品上难以忽略的瑕疵。

  她是家庭主妇,家里有洗碗机洗衣机,周末会有钟点工打扫屋子,丈夫除了早餐在家吃,其余两餐都在公司饭堂解决。

  需要她做的事情不多,过的并不辛苦。

  “啧,忍几天卸了再做算了。”叶母下了网约车,抵达校门前。

  时间紧迫,她一直催美甲师快点,手忙脚乱之下就出错了。

  贴歪的亮钻让她心情更加糟糕,看见学校保安懒洋洋的要她登记入校原因时更加烦躁。

  捏着笔,在那一栏上面赌气似的写下“打架请家长。”

  “好了,进去吧。”保安大爷眯着眼看了看,饶是他见识多广也被镇住了。

  再抬头时,那靓丽妇人踩着高跟鞋迈了进去。

  叶母气愤,王凝音也不高兴。

  根本没打算请家长,叶雪琳还是以她教育不到位的理由,自作主张把叶母叫来了。

  许航飞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请家长,总觉得没必要,也不太光彩。

  他爸一到,先问许航飞怎么了,有没有事。

  听完事情全过程后,许爸爸也火了,直接开骂:“老子和你妈天天在后厨热火朝天的忙活,你他。妈在这里学校里学人家打架?!在学校不好好学习一天天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你要不想学我立马送你回老家随你奶一块掰苞米算了,好歹是废物利用,省的浪费时间。真是我生你不如生条狗,狗还会给老子摇尾巴叼鞋!”

  那汉子的声音中气十足,带着口音骂声传得很远,三班的学生坐教室里都听的一清二楚。

  许航飞看见亲爹暴怒,想起了刻进骨子里的童年阴影,不愿再吃来自亲爸的爱的耳刮子。

  熊一样的体格,跟木头似的杵在角落听他老子骂。

  再看郑晓静……她爸妈根本不来,也说小儿子今天运动会,夫妻俩在幼儿园正参加没空到。

  主要目的也不是郑晓静爸妈,叶雪琳说了几句后没怎么管。

  踩着高跟鞋的妇人走上三楼,清脆的脚步声响彻楼梯道,透着急促的焦躁。

  看见虚合的办公室门,伸手一推门,她就看见许航飞被他爸训到快哭的脸,委屈巴巴的缩在一边。

  叶慈还饶有兴趣的看戏,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

  叶母一看就火气更大,上前几步一推叶慈:“你怎么可以打同学,快给人家道歉!”

  另一边背对着叶母的男人冲自己儿子爆发出吼声:“她瘦的跟条柴似的,横竖都没你宽,我餐馆后院种的竹子都比她有劲,怎么打得你?梦里打得你吗?许航飞你还要脸不?”

  两道意思截然不同的声音混合在一起,构成一幕荒诞无稽的喜剧。

  叶母:“……”

  叶雪琳:“……”

  欣赏了一会,王凝音开口劝人:“这位家长先别动手,了解情况再说。”

  叶雪琳定了定心神,调整好表情:“是的,许航飞家长你先不要激动,了解清楚情况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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