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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说那么多?”

  “我从他的表情里看出来的。”温瑜弯起眼睛,然后挪到小画家旁边,“别哭了,有那么痛吗?”

  小画家泪眼朦胧地看看她,又看了眼霍庭深,对方手指上的戒指依旧刺眼,“不是的,我心情不好。”

  “乖乖吃饭,吃完饭早点回去。”

  “那我以后还能来找你吗?”

  “不行,你没有阅读合作条例吗?公司严禁合作搭档私自见面,而且我结婚了。”她露出无名指的戒指给他看。

  小画家忍着泪,“他对你好吗?”

  “他对我很好。”

  小画家擦了把眼泪,“我讨厌他。”

  霍庭深拿出手机搜索手语含义,虽然他不知道具体意思,但能看出第一个字是我,最后一个字是你。

  中间的词想想也知道是不喜欢、讨厌之类的。

  果然,视频显示那个捏鼻梁的动作就是讨厌。他还顺便看了点其他简单的手语,喜欢,爱,恨……

  然后,他看见温瑜把拇指和食指扣起来,碰了两下下巴,指了指自己。

  那是喜欢的姿势。

  她在别人的面前,说喜欢他。

  沉默又坚定。

  霍庭深的手微微顿住。

  心底的阴郁慢慢散去,突然觉得对面这小男生也没那么让人难以忍受。他从容地放下手机,将盘中食物吃了个干净。

  小画家眼睛红红的,愣了很久,乖乖的坐在桌边,吃完了早餐。

  他能感觉到,温瑜不想记得自己。

  可能那些他珍藏起来的宝贵记忆,对她来说只是不愿提起的过去。她现在过得很好,住在大房子里,有帅气有钱的丈夫,有昂贵漂亮的衣服,可以随手拍下550万的画作……她实现了她当初说过的幻想。

  这样就很好。

  可是还是想哭。

  他记得星星很亮的夜晚,风吹散她的发丝,她关掉没人看的直播,裹着他单薄的外套,说,“郁青啊,我有点想家了,但是我也不知道我家长什么样子。”

  她说她的记忆里是一座紫色的山,那里有条河,爸爸妈妈在河的那边喊她去吃饭。

  但那时她太小了,她记不清那是哪里,也有可能那只是一场儿时幻想,从来没有过什么山,也从来没有过在山那头喊她吃饭的父母。

  她眨眨眼睛,露出小梨涡,“太晚了,我们该回家了,明天见吧。”

  后来她没有出现在那里,那条街灯光很亮,晚上

  会有很多主播在那开直播,他抱着画板一个一个过去找,再也没找到。

  她的账号也关掉了。

  以前温瑜看他画画,说他的作品梦幻绮丽,以后一定会成为很优秀的画家。可惜他天资平平,全靠自学,辜负了她的信任。能做出这种画的人成千上万,他就像隐没在海里的一滴水。

  能够和人区别的,只是他残疾这一点。他厌恶这一点,也不得不靠这一点卖惨博同情。

  这样的自己,本身也不值得喜欢。

  他找到她,也没有指望和她在一起。

  能摸摸她,碰碰她,就很好了。

  门口,温瑜送他离开。小画家浅浅笑着,捧着最后一张纸,上面还是画着很多小花,只有两个字:再见。

  再见呀温瑜。

  如果明天不能见,那就以后见,如果以后也不能见,那就每周六的晚上八点见吧。

  窗帘拉开,外面的日光照进来,好像是温柔的神明手执调色盘,将那副画重新绘得明亮。霍庭深倚在窗边,盯着那副画,不知道在想什么。

  下午,温瑜把那副画取了下来,说是感觉太清新了,和室内装潢不搭。

  下个周六很快到来,霍庭深有事出差,人在酒店。这些天不知是不是吃药的缘故,他总觉得身下蠢蠢欲动,古怪的很。

  医生说是正常现象。

  八点,他支开秘书,打开电脑。

  刷了两分钟的礼物后,霍庭深的手指顿住。他将霍启安的电话从黑名单里拉出来,打过去。

  霍启安很激动,“终于舍得把我放出来了?!”

  霍庭深问,“你弟弟呢?”

  那边沉默了好几秒,“你信我,今天六点前他还在我家绑着,机票我都定好了,谁知道他装乖连我都骗过了!”

  霍庭深依旧淡淡的,“他跑了是吗?”

  声音不疾不徐,不轻不重,但莫名有些骇人。霍启安惴惴难安,咬牙道,“已经在找了,这不老实的小兔崽子,等抓回来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说完,他听见那头传来打火机的声响,然后是低沉磁性的一声,“用不着你抓了。”

  “啊?啥意思?喂?庭深?喂喂?喂——”

  预感大事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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