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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她撇开眼,“你的问题,我回答完了。”

  “回答我四个问题。”玉蝉衣道。

  微生溟笑容苍白,声线虚弱:“小师妹,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却要问我四个,这不公平吧?”

  看着他这荏弱模样,玉蝉衣抿了抿唇:“那好,就一个。”

  “你心魔到底是怎么回事?”玉蝉衣问,“真是因为陆闻枢?”

  微生溟讥诮一笑:“你当我不挑对手,随便来个人都和他比试?这陆闻枢……若这世上没有微生溟,他确实是剑道第一。可我微生溟偏偏不屑得和他比上一次。”

  他这张狂样子看在玉蝉衣眼里倒是比半死不活要顺眼一些,玉蝉衣气顺了不少:“那是因为什么?”

  微生溟缓缓变了脸色,而后又沉默了许久,似乎还有些犹豫。

  玉蝉衣有足够的耐心等着。

  半晌后,微生溟道:“是因为另一个人,一个女子。”

  一个女子……倒是令玉蝉衣意外的答案。玉蝉衣愣了愣,莫名有些不知道如何将他的话接下去了。

  微生溟声音弱了弱:“她在我面前死去,而我救不了她……”

  玉蝉衣心一颤也沉默了一会儿,这时微生溟问:“剩下三个问题呢?”

  玉蝉衣:“不是说不公平,只肯答一个吗?”

  微生溟:“是不公平,但若是你对我不公平,我这个做师兄的,倒是可以忍一忍。毕竟是我的小师妹。”

  他说话的语气和平日有些分别,时不时倒吸一口气,声音听上去像在忍痛。

  玉蝉衣心头又窝起火气,但又不好在他这半死不活的时候彻底发作,她道:“我其实特别特别好奇你的事情,你不会懂我对你有多好奇。”

  她自七岁时听说微生溟的名字,陆闻枢很少在她面前提起别人,唯独微生溟。在他还不知道她的时候,她就已经认得他,好久好久了。

  “但人人都有自己不想说起的事。”玉蝉衣道,“我大可以压制着自己的好奇,再好奇也不去窥探你的过去,对这些事提也不提,问也不问。”

  “因为。”玉蝉衣道,“我关心你的心魔,是为了满足我的一己私欲。微生溟,我想让你重新拔剑出鞘,日后好与你比上一回。”

  玉蝉衣心知今日的她尚且无法应对曾经做剑道第一的微生溟,但日后未必不能,她道:“算了却我自己一桩心愿。”

  玉蝉衣问:“要治好你的心魔,很难吗?”

  微生溟道:“很难。”

  见玉蝉衣看着他的眼睛固执倔强,似乎想要辩驳什么,微生溟道:“小师妹,你说,要让一个神魂俱灭的人死而复生,会有多难?”

  声线涩重而又苦楚,可又有一点隐约的期待压在里面,不多,像难以为继的火星子,风一吹就散了。

  玉蝉衣却瞬间血色全无,耳朵嗡嗡一声,想争执说一句难也不怕的话全部堵在了喉咙。

  她盯着微生溟那双瞳子微微发红的眼睛,若非微生溟眼神没有半点敌意,万般哀痛中似乎还含着一点微弱到像是再一眨眼就要消失的期待,几乎又要误以为他在试探她什么。

  也可能是在试探什么。

  玉蝉衣手指微绷,他的目光看上去像要碎了一样,叫人不忍再让那万般哀伤再深上一寸。可她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了,在她做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之前,不管是谁,除了她自己,谁都不能知道她曾经作为陆蝉玑活上过那么一次。

  她曾经交付给人全然的信任,给出去时有多毫无防备,被辜负就有多痛,钻心滋味远甚于被“荧惑”所伤,她不会再让自己受这种伤害了,所以,她不会再把绝对的信任给出去,不会再给任何人。

  除了她自己,谁,都不能知道她曾经死而复生过的事情。

  玉蝉衣尽量使自己看上去镇定如常:“哪怕是祖州的养神芝,能医死人、药白骨,也得是神魂未灭时才能做到。不然,一旦神魂俱灭,想死而复生,将是绝无可能之事。”

  她说得斩钉截铁、语气肯定,微生溟听得脸色愈发苦涩,眼底最后那一点点光亮也一寸寸湮灭下去。

  他不再期待着什么了。

  “心魔之因,究其根源,不在他人,只在于我,它是我的一场执迷与不悟,是我不肯看破,更不愿放下。它与我缠磨千年,已是不治之症。我死它死,我生它生,非死不得安宁。”微生溟叹道,“问最后那两个问题吧。”

  第47章 少年 现在的你冷不冷,痛不痛啊?……

  玉蝉衣抬手又往篝火堆里添了几块木头。

  “第三个问题。”她低头拨弄着篝火,说道:“师兄曾经和我说过一人,你说,她的天赋远比你要高。”

  “那人是谁?”玉蝉衣道,“那时你说找不到她了,可若是……我能找到她呢?”

  “你说天道对她不公,更应该一直找下去才是。不然,她岂不是还在受苦受难吗?”

  火光跳在她的眼里,亮得惊人,看上去倔强而又不服输极了。

  微生溟却不忍戳破这种少年人的英勇无畏,哪怕这英勇无畏在他看来实在是有些天真,但也实在是太难得了。他身上好像已经很久都找不见这东西了。

  微生溟道:“若她还活着,也许,你真的能够找到。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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