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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yan晕乎乎地抱住他的手臂:“Yesyesyesyesyes!想,想想想想想,老公,嘿嘿,约会……老公!”

  “先去吃东西。”

  两人乘车来到夜市。

  冬季的夜市热闹极了,九十点正是人流最为繁忙的时间,初雪增趣。小吃摊位连成长龙,冒着热气腾腾的白雾。

  兄弟俩配合娴熟,分工明确,周珞石排队买烤生蚝时,Bryan在章鱼小丸子的摊前排队。

  “哥哥,是沙拉酱。”

  Bryan用牙签戳起一颗章鱼小丸子,周珞石微低下头咬住,感受着脆脆弹弹的章鱼块在口中跳动,酥香脆爽。

  他把手里的烤肠递过去,Bryan咬了一口,眼睛发亮:“嘿嘿,老公。”

  两人端着烤好的生蚝,拣了张角落的小桌板坐下。

  Bryan一路笑容没停过,不顾刚烤好的生蚝烫手,夹起浸润了小米辣和小葱的生蚝肉递到哥哥嘴边,又捏着壳的边缘:“哥哥,汤汁很鲜。”

  周珞石喝下了递到唇边的汤汁,捏住弟弟的手指:“烫红了?”

  “没感觉。”Bryan笑得露出雪白的牙齿,把手指伸过去,“老公,吹一下。”

  周珞石对着他指尖吹了口气。

  Bryan晕晕乎乎:“老公,再、再舔一下!”

  周珞石嗤笑,拨开他的手指:“得寸进尺。”

  旁边桌的一对闺蜜听到这称呼,频频地看过来。

  Bryan字正腔圆的对她们说:“我的老公,他曾经是我的哥哥,是我的god,现在是我的老公。”

  那对闺蜜嘿嘿笑着:“你老公真帅!”

  Bryan骄傲地扬起头:“Absolutely!”

  周珞石安静地用筷子拨弄着纸碗中的烤冷面,想起多年前他带着弟弟进入卧室的那个遥远的夜晚。他拿出一张鬼画符般的纸,上面写着,兄为弟纲。

  那时他不会英语,弟弟不会汉语,交流起来那样的费劲。

  他说得口干舌燥,也没能解释明白“纲”是何意,他翻遍了自己匮乏的单词库,说出了god这个词。

  八岁的外国小朋友严肃地重复了一遍:“You are my god.”

  七年过去了。

  周珞石想,他不是god,就算过去是,如今也陨落了。

  顶层的豪华办公室里,林总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对他说,不行。

  那是他第一次弯下脊梁,那是青年人宁可断裂也不肯弯曲的脊梁。

  可他依然无法拿回父亲的遗作。

  这或许只是咖啡馆那位老人一点小小的授意,他就已经溃不成军。

  一颗坚定的心能处理所有的意外,踢开所有的障碍。可自从父母离开后,他的心就已经冻住,又在今天下午碎成了渣滓。

  在他找回这颗心以前,他没有办法再承担任何爱意了。

  无法给予,更无法接受。

  接受的前提是配得感,他本来有很多的配得感,因为他从小就被很多人爱着。可是随着自尊的破碎,配得感消失不见。

  “哥哥?”

  嘴唇上一阵冰凉,周珞石抬起头来,Bryan正举着草莓糖葫芦递到他嘴边。草莓外覆着一层薄薄的糖霜,香甜直扑鼻腔。

  “哥哥,咬上面,草莓尖尖。”

  周珞石咬了一口,汁水在嘴里爆开,裹着糖霜,甜美极了。

  Bryan幸福地咬掉剩下的部分,笑嘿嘿地说:“我吃草莓屁股。”

  两人吃完了桌上的东西,又沿着夜市继续逛去,直到吃撑。

  Bryan抱着他的手臂:“哥哥,你累了,回家休息,好吗?我为您放洗澡水。”

  周珞石抬了下眼,平淡地说:“不是约会么?想看电影吗?”

  “我觉得你很累,哥哥。”

  “我不累。”

  “你可以告诉我任何事情,哥哥,你想让我沉默,我就紧闭嘴。”

  周珞石弹了弹他的额头:“我想看电影。”

  打车去了电影院,选了一部恐怖片。周珞石本想做一个合格的约会对象,可他还是睡着了。再醒来时灯光亮着,荧幕上滚动着演职员表。

  他靠在弟弟的肩膀上,左手被弟弟拢在掌心,以极其珍视的力道。

  “哥哥?”耳边传来低声,或许是意识到了即将发生什么,那声音有些紧绷,“心里难受的话,请对我倾诉,好吗?”

  周珞石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他揉了揉脸,坐直身体:“只是困了。抱歉。”

  “哥哥永远不需要对我道歉。只要哥哥别不要我。”Bryan把热奶茶递到他嘴边,“喝一点,好吗?”

  周珞石咬住吸管,喝光了奶茶,把杯子捏扁丢入旁边的垃圾桶,他看了看时间,凌晨1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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