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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加四,虽说离预想的还很远,但是胜利指日可待,总归她现在还有些饿,不如见好就收罢。

  这么一想,她便心安理得地将两块都塞进了自己嘴里。

  颜元今颇有些嫌弃地瞥她一眼后,脚步不由加快了些,只是方拉出点距离,后头那短腿便蹭蹭蹭追了上来。

  “到了。”

  李秀色正追得吃力,忽听尤老出声,定睛看去,才发现停在了一处在此处较大的宅院面前。

  尤老带众人推门进去,入目便是一极为宽敞的宅院,院中杆上晒满了花花绿绿的染布,各角落摆着数只大染缸,以及几台纺织用的脚踏缫车。

  眼下天色尚早,竟已有数个女工在晨起做活。

  几人在尤老带领下行至一侧屋前,还未站定,不远处便忽而迎出来一位年约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他面容俊朗,打扮得体,稍带些富态,笑道:“尤老,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招呼完,瞧见这族长身旁跟了两个眼生的郎君和小娘子,又稍稍有些诧异,下意识问道:“这两位是……”

  一看便是外人,过去可从未有外人进村的先例。

  “是两位贵客。”尤老只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并未提及世子身份,只开门见山道:“绍磊,端远兄可在?”

  “家父?”辛绍磊听了听屋内动静,摇头道:“这个点他应当还在睡,老爷子前些日子意外染了风寒,昏沉的时间比往日多了些。”

  又奇道:“族长找他做什么?可是出了什么事?”

  没等尤老说话,颜元今道:“把他喊醒,我要问一些话。”

  “……”

  辛绍磊先是一愣,又稍有些不满,这小郎君究竟是何人,语气怎的这般嚣张?

  李秀色在旁小声提醒道:“世子,您这要求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些。”

  尤老也抹一把冷汗,忙打圆场道:“辛柔还未归家么?”

  “方才回来了。”辛绍磊这才将目光移回尤老身上,叹气道:“我正奇怪呢,往常她回来定要先逗下院中的野猫,今天竟直接捂着脸回房了,问她什么也不说,进屋便开始砸东西……”

  猫?

  李秀色闻言,浑身顿时一机灵,在四周望了望,下意识朝颜元今身侧靠了靠。后者察觉她动静,只觉得她整个人都快贴上来,便头也未偏,只伸出一根手指头抵住她脑袋,将她推远了些,末了,还将指尖在衣上懒洋洋地擦了擦。

  辛绍磊问道:“尤老,我记得她昨夜外出归来是直接去您那帮忙了,怎的一夜未归,还变成这般……”

  尤老顿觉尴尬,清了清嗓子:“这个,说来话长。”

  又道:“还是先谈正事罢,既然端远兄未醒,问你也……”

  可谁知话音未落,便听屋内传来一声沙哑而苍老的嗓音:“是、是尤弟来了么?”

  颜元今唇角一勾,未等辛绍磊阻拦,已然抬手推门进了去。

  *

  屋内,摆放着一炉安神熏香,其后,是一张年岁久远的松木床。床上那人被辛绍磊搀着坐起,头发花白,面容苍老,时不时轻咳一声。

  “这位,你可认得?”

  陈旧的名录册翻开至记载‘月阿柳’一页,递到他面前,老人颤颤巍巍看了半晌,忽道:“这是……是我那位姑奶奶?”

  “正是。”尤老忙追问道:“端远兄,你是听谁提起过她?”

  辛端远未应,只缓缓道:“我、我这姑奶奶……是死在外边了。”

  颜元今来了兴致,眯起眼道:“可知她是如何死的?又或者,是被谁害死的?”

  老人稍稍一怔,并未作答,只似想起什么,右手不自禁地抚摸上籍册边缘。

  辛绍磊在旁一脸讶然,他出生时祖父便已过世多年,月氏除族内生死总册外,单家并无族谱,死者已矣,自他这一代起,父亲从未多言旧事,以至于他对上几辈并不熟悉,如今第一次瞧见名册上那位‘曾姑奶奶’的画像,倒也倍感新奇。

  可籍册上分明写了这月阿柳死因不明,为何还要专程跑来问他父亲?

  那边厢,辛端远沉默了半晌,终于将头移开,忽而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几位请回罢。”

  广陵王世子也忽而笑起来,语气轻描淡写:“突然下逐客令,看来是真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老头儿,我见你也是快归土的人了,还有何不能说的?”

  他言语刺耳,老人家闻言,不禁连咳了几声,辛绍磊忙替其顺背,见那外人说话何其傲慢,不由气上心头,但仍分寸地压了下来,只沉声道:“小郎君看见了,老父身体不适,还是莫要再逼问了!我家中不欢迎无礼之人,还请郎君尽快离开!”

  尤老见这世子惹恼了对方父子,正焦急如何圆场,忽见旁边那紫衣小娘子凑了上去,为家主子收拾烂摊子道:“二位息怒!我身旁这位素来便不大会说话,属实抱歉。但他绝无坏心,不过因是关乎人命的事以至于心急到口不择言了些,还望能不与他计较。”

  这小娘子说话时态度与那小子可谓天差地别,又同自家女儿一般大年纪,辛绍磊瞧见她言语真诚,面色这才方有缓解,辛端远闻言则是微微一怔,抬言看向面前的小姑娘,问道:“关乎人命?”

  李秀色见态有回转,忙将手中荫尸画像递至老爷子面前,道:“您看,这是我们于青山顾家院中挖出来的那东西,顾氏上下连日诸事不顺、多病多灾,恐正是受其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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