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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舞。
“宿主,”沉默了半天一夜的系统突然出声,“您看到的东西,非修真者不可见。”
“那是死气。这城池中,正尸横遍地。”
第 46 章 娇纵
她抬起头,望向北向的天空,天幕像是白色的铅盖,把黑气向着淡河县城压下去。
“我得去北边看看。”
裴纪堂没有多过问地同意了她出城,这位长官对她不会长翅膀跑了这件事相当乐观。
从北门离开时她又一次遇上城防官。人手吃紧,再加上“北门有煞,近者皆病”的流言,这里的兵士稀稀拉拉,还有精神好好站着的更几乎没有几个。压阵的老城防官一根梁木一样杵在那里,一身赭红色的对襟圆领袍罩着皮甲,在黯淡的天光下有些红铜一样的质感。
封赤练牵着马从他身边经过,老人扭头对她瞩目,眼光在她手里的令牌停留一刻,终是什么也没说。
“不用担心,”她对他笑笑,“我会回来,这地方只要还有一个人病着,我就不会走。”
老人摇头,侧脸看了一眼身侧的兵士,前趋两步。
上庄村的事情封赤练没有告诉老守城官,但告诉了裴纪堂。
封赤练刻意模糊掉贺仙人的存在和尸塔大阵,她只是说有人将染了疫病的动物尸体投放在各乡里,风把疫气吹到了淡河县城。
“我抓住了投放疫病源头的人,”封赤练说,“他说是峋阳王叫他做的。”
坐在案后的儒生默然一阵,轻轻点点头。
“也不意外。”他闭着眼睛说。
“裴老板,我是从终南之南来的,父母都不入世,这里的事情我全然不知道。但是我想,那个所谓的峋阳王既然对淡河县城下手,他就不会就此罢休。”
她说完这话就想给自己俩大嘴巴子。这话堪比门卫跟老板说今年公司业绩不好。她的人设是医生,不是武将,这件事不应该她置喙。
或许是那阵中的满地横尸刺激到了她?封赤练不知道,封赤练适时闭上了嘴。
“好。”裴纪堂说,“先救人。”
“某现在就调拨城中能够调集的劳力,带上医棚与柴草,上庄村被投毒,情势必然险恶,若是可能,请赤练再走一趟……”
“……”
封赤练浅浅出了口气:“老板,不用去了,没有人了。”
在再一次漫上来的安静中,裴纪堂把脸转向墙的一侧,不再说话。
窗外日影移动,一道飞跑的影子从窗外掠过去。赤练还未来得及决定是宽慰他两句还是读读气氛就此告退,突就然听到有人拍门,听声音是客舍那边的杂工。
“裴明府,赤练先生!”
“坏事了!小女郎她突然发起烧来了!”
人总容易对自己过于自信。所谓“摔死善骑的,淹死会水的”,就是这个道理。
死气无法侵入封赤练,也无法让她患上疫病,她自然而然地对它没什么警惕心。但她忘记了,封鸦鸦是个普通人,被从鬼门关捞回来的普通人也是普通人。
她病了。
封赤练离开淡河县城的这几天里封鸦鸦一直在低烧,这姑娘咬紧了牙关谁也不说,苦捱到姐姐回来才突然病来山倒。
客舍已经四面通风,门口上了焚烧艾草的炭盆,封赤练进门捏灭了扑面而来的两三缕死气,在她身边坐下。她烧还没退,大概是折腾得久了人迷糊,听到有人进来也没什么反应。封赤练把手放在她额头上,心里咯噔一下。
麻烦了。
她好像没办法按照一般流程处理封鸦鸦的病。如果把人比作瓶子,那么充盈在人体内维持生命运转的“气”就是白色的水,而造成疫病,削减人活力,最终致死的“气”就是黑色的水。
以前封赤练干的活是把黑白两种水分层,抽去黑色,留下白色。但封鸦鸦这个瓶子里的水,从一开始就不纯净。
鬼门关走一遭的经历还是从根源上改变了她的体质,她的身体里不再是纯粹的生气,死亡作为封鸦鸦生命运转的一部分被留在了她体内。现在“瓶子”里有三种水:生气,和生气混合在一起成为封鸦鸦一部分的死气,外来的死气。
封赤练没办法分辨此种死气和彼种死气,一口气全抽出来鸦鸦肯定会报销。她对着这个血条灰了一半的小姑娘束手无策,只能让鸦鸦靠自身抵抗力静养。
从客舍出来,裴纪堂还等在门口,封赤练掩了门,斟酌斟酌还是开口:“不成,老板,我妹病了,病的不太一般,我得……”
裴县令不说话,他深深地叹出一口气,望向被掩住的门,又回头重重院落外的府衙垂落下去。如何是好呢,封赤练听到他絮絮地低语着,那双眼睛抬起来了,为难地,询求地注视着封赤练。
城中疫病未绝,城外山雨欲来,如何是好呢,赤练先生。
人很难抗拒这样的注视,在初见他请求赤练不要离城时裴纪堂露出过同样的神色,她不知道这是技巧,表演,抑或是十足的真心,有几秒钟她有些不太地道地怀疑起自己的老板。
他好像有一种天赋,一种令人动容令人难以拒绝的天赋,他不必说什么来日厚报,也不必鼓噪唇舌——就这么被那双怀着忧心的眼睛看着,不硬下心肠是说不出来那个不字的。
她最后还是松了口风。
“成吧,我把城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