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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抬眼瞪他。
刚才情势危急,她才什么都不说任他拉着跑上山。
如今大家都平安无事,她才想起来,她气可还没消呢,他这又是什么意思?知道她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驳他的面子,想得寸进尺?
陈君迁挨了她一白眼,暗笑一下,故意避开她的目光看向她身后的村民,拿下嘴里的菜饽饽,神情严肃。
“草棚歇不下的,戴上斗笠在附近避雨。还剩一个来时辰天就亮了,抓紧时间休息。天亮以后,除了老人孩子,女子留在草棚注意涨水,男子随我去山上找吃的。”
北山上树不多,此刻闪电雷鸣也停息了,众人纷纷应下后,各自散开找地方避雨。
陈君迁做这些安排时,手还抓着沈京墨的手没放开。
她既羞又恼,只得把头低下去,用斗笠的宽大帽檐遮住自己微微泛红的脸。
等他说完了,周围人群散开,她才抬起头来,刚瞪了他一眼,就被他拽着往草棚后走去,在比众人高一点点的地方找个平坦之处歇息。
她不肯挨着他坐,便故意伸直了胳膊,离着他一臂距离坐了下来。
陈君迁看她一眼,屁股一抬跟了过来。
她又挪,他又跟上。
直挪到旁边就是哗哗的水流,沈京墨才无奈地坐定,拢了拢衣摆,扭脸不看他,权当他不在。
陈君迁盯着她瞧了几眼,转过头去继续啃起菜饽饽来。他是真饿了,在水里跋涉本就消耗体力,更何况他还背了那么多人爬了山。
沈京墨只拿了小半块菜饽饽,他几口就吃完了,觉得有点噎,低头找了片巴掌大的树叶卷成个底下尖的杯子,接了些雨水喝。
把噎人的最后一口菜饽饽咽下去,陈君迁捶了捶胸口,突然发出一声感动至极的感慨:“有娘子真好,担心我挨饿,还提前给我留下吃的。要不是有娘子在,我今晚孤苦伶仃一个人,累了饿了也没人心疼,那也太可怜了。”
沈京墨拧眉看他。
陈君迁继续仰头接雨,没看她:“刚才我回来时娘子瞪了我一眼,怪我,都怪我,是我去得太久了,没料到水涨得那么快,差点就没回来,害娘子担心了,娘子瞪得对。”
他没说过方才去救顾婶一家时有多凶险,但看他腿上腰上净是泥水,她也大概猜得到。
沈京墨原还在想,前半夜他一通胡搅蛮缠,说二人扯平,她不擅长诡辩,一时没反驳得了他,如今得了空,她把他那番狡辩在心里又过了一遍,已经想好了与他辩论的对策。
没成想他见她生气,竟丝毫没往春宫那件事上想,还一下给她戴了两顶高帽,又是夸她真好,又是明里暗里提示她他刚才死里逃生,这下她就算想翻旧账,眼下也没法发作了。
她暗暗剜了他一眼,不接他的茬。
陈君迁等了半晌,沈京墨那头都没动静。他接了大半捧雨水,憨笑着递给沈京墨。
沈京墨扭脸不喝。
他又往前送了送:“下了两天了,雨水都干净了,这两天没别的水喝,别渴坏了。”
沈京墨瞅了瞅他,又瞧了一眼叶子里清澈的雨水,勉为其难地接过来喝了两口。
水里有股叶子的清香,倒没什么怪味。
看着她喝完,陈君迁又从怀里掏出一块压得有些变形的糕点,拆开油纸递给她,压低声音,像是怕草棚里的人们听见似的,在她耳边道:“快点吃,别让别人瞧见。”
糕点是县里的点心铺子里最常见的那种,不算好吃,但总比菜饽饽好下咽。
沈京墨颇为意外:“哪儿来的?”刚刚那么紧急,他还有心思拿糕点?
陈君迁没答,把糕点塞她手里:“快吃吧。”
折腾了半夜,晚上也没怎么吃东西,她确实也饿了,此时也顾不得和他置气,低头咬了一口糕点,才听身边的陈君迁道:“好不容易从顾瑾辰嘴里抢下来的。”
沈京墨咀嚼的动作一下就停了。
他怎么还和小孩子抢吃的?
她这下拿着糕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生气地看向陈君迁。
他却忍不住笑了出来,如实道:“顾婶拿给你的,吃吧。”
这时候了他还有心思逗她!
沈京墨轻哼了一声。
但吃的都拿来了,岂有浪费的道理?水明天还不一定能退去,她总不能一直饿着肚子。
沈京墨掰了一小块点心放进嘴里吃起来。
陈君迁就在一旁看着她吃,就好像看她吃东西也是种享受似的,嘴角一直高高扬着,哪怕她瞪他他也笑。
糕点不大,一会儿就吃完了。沈京墨拿着油纸正在想要如何处理,却被陈君迁给拿了过去,叠了几下收进了怀里:“防水,留着万一有用。”
她没说话。
他把油纸收好,手又在怀里装模作样地掏着什么,引得沈京墨看了过来。
下一刻,他像变戏法似的,从怀中取出了一朵红艳艳的花,献宝似的递到她眼前。
只是没想到待看清花时,两个人都傻了眼。
那花是新鲜摘下来的,只是采摘时有些粗暴,茎上断得不甚齐整,最外层的花瓣也被揉破了几片,整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