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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瞿清雨再度抬起头,和几步外赫琮山对视。他凝视赫琮山良久,记时电子钟面板上鲜红秒数增加一个又一个来回。他最终一步一步朝前走,走得很慢,但没有迟疑。他伸出一只手抓住赫琮山手腕。从赫琮山的角度,那条没有吊坠的素链蜿蜒过锁骨。

  没有吊坠,没有钻石珠宝。

  有的人天生不需要珠玉宝石修饰。

  赫琮山想起什么,冷脸抽了抽手。瞿清雨紧紧抓牢他,想说“没有”,两个字在舌面压了半刻,又竭力轻松地:“还好。”

  他顿了顿,又很快纠正说:“有点。”

  压在脉搏的力量很轻。

  隔着一扇门,秦荔说:“长官。”

  “五分钟。”

  瞿清雨半仰头看了会儿赫琮山。

  赫琮山没动。

  瞿清雨扯了扯他袖子,手指顺着他手腕往上摸:“长官。”

  赫琮山眼皮朝上一抬,人依然没动。

  瞿清雨看了他一会儿,喊他的名字,没有轻佻的意味,是柔软缠绵的腔调:“赫琮山。”

  赫琮山反手扣住他手腕,Alpha唇在脸侧游移,吐字沉着:“说说看。”

  走廊外有便服的Alpha军官坐镇,整座中央医院草木皆兵。瞿清雨抬手松开了领口一粒扣子。

  开口说话变得艰难。

  于是他说:“给我一颗糖吧。”

  窗外有光,漏过玻璃。

  橘子味。

  赫琮山表情淡去。

  微酸,瞿清雨舌尖在口腔里抵过了一圈,示意他听。

  医护通道外有人经过,压低了声音议论:“死了?”

  “真死了,输了那么多血。我看她姨父那样子,听见人死了没留下什么话,居然还松了一口气。”

  “还在外面闹?”

  “做了亏心事,收了钱还不走?也没说把人从太平间领回去。她还想闹,被劝回去了。”

  “她也敢收那些Alpha军官的钱,军部的人……你不觉得奇怪?这台手术按理说还是有成功率,只要有成功的可能……”

  “谁知道。”

  “……”

  瞿清雨转回头,Alpha眼睛沉潭般深。他动了动嘴,用气音慢慢说:“她肚子里有个没成型的孩子。”

  侄女。

  未成年。

  “你们Alpha……”

  Alpha在社会地位和身体素质上拥有绝对优势,权力,财富和政治体系缠结在他们身上,人在处于绝对弱势时无法不趋利避害。

  瞿清雨说:“赫琮山,你随时会让我失去一切。”

  赫琮山:“你这么想?”

  “抛硬币的概率吧,我知道你在忍耐。”

  “我的路走得不是很顺利。”

  瞿清雨咬着一颗糖,低柔地叙述:“我走到这里花了些时间和气力,一个Beta学医……没有想象中容易。我从十五岁起没有睡过一个整觉,我住在十平方的出租屋……一二三,六年。我没钱买书,我去废品站找被乞丐打。夏天地上都是虫那么多虫……蜘蛛蟑螂飞蛾密密麻麻虫卵,真多啊……我吃老鼠也煮过蛇肉,冬天更糟了,连蛇都冬眠。”

  面部阴影让赫琮山神情变得晦暗。

  “我那时候想,松松口生活会变得好过很多,自尊和廉耻跟生活比起来算什么。躺在床上张开双腿多容易,什么都不用做。我说服过自己很多次,天黑下决心,天亮太阳出来又后悔,这件事我知道不能开始……一旦开始……”

  瞿清雨:“我忍受不了。”

  “不管你信不信,我确实没做过什么。”

  赫琮山轻而玩味:“解释干什么?”

  瞿清雨:“你不是想听?”

  赫琮山:“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让我出指挥室门的时候。”

  “我要真做了什么,恐怕出不了指挥室门。”

  瞿清雨:“张载被抓了?”

  赫琮山低低笑了。

  他实在太张狂,有种自负的自信,确认世界上没有第二个Alpha能和他一比,也确认能碾压和解决任何出现的Alpha。

  本质上,他是对自己自信。

  他递交那份结婚申请,又多次打回,军部长官私事,不会轻易外泄。早在结婚申请卡在某位高官手中时,执政官先一步知道了。

  脖颈微痒。

  Alpha虎口有常年握枪造成的老茧,喉结在面前滑了滑。

  赫琮山口吻中有夸奖意味:“很聪明,张载对你说了什么。”

  “你觉得他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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