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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眼眶的眼泪就毫不犹豫地先砸了下来。

  那颗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感受到指缝间渗进潮湿的水渍,那点温热几乎要钻进他的皮肤,扎进他心窝里最深处的地方。

  许怀洲双手转了个方向小心翼翼捧住女孩的脸颊。

  他指腹向上停在那紧咬着的唇,揉捏她的唇角,细细摩挲过那处柔软细腻的皮肤,使得她的下唇从齿缝间解救出来。

  那里留下娇嫩的玫瑰花瓣一般艳丽的红色。

  他声音低了低,低到气音明显,眉眼却放得很柔,带着几分眷恋般轻哄的唤道:“时瑜,你说你讨厌我,为什么要哭。”

  时瑜捏紧冰凉的指尖摁在眼角,用力到上面的月牙迸出骨感的白,好像这样就能控制住愈来愈多的眼泪一样。

  可水渍还是不间断地从她的指缝间溢出,连心脏都像被泡在水里,她哭得安静,满腔的涩意堵得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也不想哭,只是情绪太突然,上来了就控制不住,只能无措地又拼命地去遏止那些源源不断的眼泪。

  女孩声音本就细,连呜咽声也破碎的不成样子,许怀洲听着,只觉得长久地梗在喉间上下拉扯的鱼骨头落了下去,那些尖锐的刺却在心脏处划下鲜血淋漓的伤口。

  许怀洲记起他在医院看见的药,声音微哑的问:“失眠还没好么。”

  “嗯。”

  他停顿了下,又道:“真不喜欢了?”

  时瑜吸吸鼻子,好像被抽干了全部的力气般,满是鼻音和哭腔的哽咽道:“嗯。”

  他再一次垂下长睫轻声问她,掩在俊雅面色下的神情却隐忍而又颓唐:“真分手?”

  “嗯。”

  “……好。”

  男人的声音像是被什么难抑的东西撕碎了,脸部线条紧绷得凉薄而冷戾,却还是弯唇似自语般继续重复了句:“好。”

  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和滞涩的雨声不知何时停下,只是月色依旧被掩在未完全退去的乌云间,稀薄,疏凉,窗帘半拉,沉闷地连一点光都透不进来。

  没有开灯的房间内满是昏落落的黑,光影斑驳,像极了这会压在许怀洲心底挥散不掉的尘埃。

  他垂落的眸光里好像落下京城最冷的那年的雪,又宛如窗外雨夜阴郁闷沉的漆色天空,里头紧绷成了一条微颤的直线,只是眼眶却缓慢的,又须臾间红了。

  许怀洲轻轻握住女孩的手腕,在她潋滟着水光的眸中,将那枚掉落在桌面上,在月夜里泛着光的银戒拾起,小心翼翼的套在她的手上。

  那眼尾低垂,细密的睫羽敛去眸底被光斑驳着破碎的情绪,手里的动作却轻柔的好似在面对世间最珍贵的珍宝。

  男人的指尖在那抹银色上短暂的停留,低声说:“物归原主,它本来就是你的。”

  “时瑜,你从来不欠我什么。”

  那是场迟到了四年,也是他奢想过又乞求过无数次的事情。

  他亲手锻造的对戒,他想过无数次,想他亲手给她戴上后,他的小鱼会说些什么,他几乎能想象到她惊讶的表情,她眉眼弯弯笑起来的样子,她晶亮的藏着星子似的看向他的眸。

  可偏偏不是在这种时候。

  在她的眼泪中,在这个压抑昏暗的房间内,在那场湿冷沉闷的阴雨里。

  许怀洲重新直立起身拉开了他们亲昵到近似接吻的距离,将时瑜翻折到腿弯处的裙角重新放回到她纤细笔直的小腿上。

  他看着那个几乎刻在他心窝里的女孩,她卷发松垂着,琥珀色眸底仍蕴着细碎的泪珠,在黑夜里亮晶晶一片,卷曲漂亮的睫羽也被泪水洇湿沾在一起。

  那张小脸落了一点湿漉漉的绯色。

  许怀洲对上那双像湖泊般湿润的眸,有些狼狈的跌垂下眼睑,长长的睫羽倾覆下来,再掀起时,面色又恢复成是往日里那般温润如玉、克己复礼,几乎看不出一丝难掩的落魄。

  只是那点红还没下去,渗在男人微垂的眼尾,仿佛凌凌雪地里落下的红梅,熟悉的笑容继续回到那张俊雅的脸上:“夜深了,早点休息。”

  他轻声说:“再见,时小姐。”

  他重新用了句尊称,将他们的关系分得疏离又遥远。

  直到沉寂的开门声再次响起又落下,时瑜安静的坐在书桌上,长长的卷发垂下,遮住了她笼在月色里的苍白面容,她一动没动,依旧保持着许怀洲离开时的动作。

  被黑暗笼罩的房间像她心脏上那个被反复撕裂开,最后变得深不见底的黑洞。

  时瑜听不见她心底的声音,只是垂着头,感受着心跳像山巅上穿过树林澎湃而起的摇曳的风声,任由她心底的那场梅雨季在那个黑洞灌溉出一片潮湿的海。

  像极了她生命里二十岁那年长满霉菌的夏天。

  第29章 分手那滴眼泪,从他的眼角轻轻滑落。……

  四年前,时瑜从伦敦回国的那个暑假。

  在她提了分手后的第二天。

  她在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盯着天花板上华丽的吊顶灯,感知到自己的身体沉重得仿佛整个都要陷进柔软的席梦思床垫里。

  卧室内没开灯,缀着蕾丝花边的的窗帘紧闭,几乎毫不留情地隔绝了阳台外所有的光线,只余下被扔在枕边的手机屏幕在昏暗的房间内,发出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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