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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当年!”全然没有平时那股彬彬有礼的斯文气。

  “我跟你在一起十四年我就被戳了十四年脊梁骨,人人都说我高攀,说我要不是叶家,怎么配有今天的成绩。”

  男人说道一半,指着自己的手都在因为过度激动而颤抖,“他们说我没了叶家什么都不是,但又有谁记得我是当年省第一考进的华大商学院。我高攀?我他吗高攀谁了?”

  “人人皆赞你一句才女叶挽,那都是因为你姓叶,有个有钱有势的爹。”许远扬越说越气愤,最后直接撕破脸皮吼了出来。

  看啊,这就是她年少恋慕,千挑万选的丈夫啊。

  这么伤人的话从他口中说出,叶挽心头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收紧,不管不顾地生拉硬拽,那种痛感,从胸腔蔓延至四肢百骸。

  眼前蒙了一层霜气,恍惚间,当初那个脸答应跟她在一起都腆着脸的木讷少年和眼前这个西装革履扯着嗓子疾言厉色的男人重叠。

  两张脸都变得狰狞,扭曲。

  叶挽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过度激动的情绪,尽管这样,说话的声音还是难免带了点颤音:“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是。”默了许久,许远扬同样闭眼深呼吸一口气,给出肯定答案。

  “叶挽,离婚吧,这样对谁都好。”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格外平静,平静到像是说过千百次的一句家常。

  轻飘飘的,落下一万根针。

  宅院外是大到离奇的暴雨,屋内是父母无休止的争吵,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落进叶安琪耳朵里。九岁的她就这么定定地,站在门外看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一线门缝透出来的微光,照不亮身后看不见尽头的长廊。

  在那天之前的叶安琪,姓许

  “笃笃”

  连着好几声拍门,房间里都没任何反应,宋姨焦急地将耳朵贴在门上,“琪琪,你起床了吗?待会上学该迟到了。”

  叶安琪睁眼,惊坐起身,从梦里被拉回现实心率还有些不齐,急促呼了两口气,说话的声音夹了点鼻音,声带轻颤:“知道了,马上来。”

  这软软的声音一出,连叶安琪自己都愣住了,抬起手摸向眼角,指尖触到一片温热。回过头看枕头,那片她枕过的地方,有一摊深色。

  原来,还是会难过的。

  坐在床上缓了好一会,等心跳平静下来,她起身走到洗漱间,将水龙头开到最大,一捧接一捧往脸上泼水,试图把脸上不正常的红晕冲刷掉。

  垂落下来的头发,沾了水湿成一缕一缕贴在脸上,她也毫不在意。

  冲了好一会,她抬起头,透过镜子里那张惨白的脸,不知道想到什么,勾起唇自嘲了一声。

  胸中似是有一团火,四处乱窜着,无处发泄。

  他深不见底的目光仿佛能够将她淹没,叶安琪觉得他的目光像是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浓黑幽深,让人不禁战栗。

  最后他泄愤似的握住了她细瘦的手腕。

  动作略显粗暴,虎口触及到温热的肌肤时,却又蓦地收敛,连一道红痕都没有留下。

  他将她的手一只一只,从自己的脖子上拉下来,端端正正的放回到她的腿上。

  放回它们应该放在的地方。

  然后冷冷的望了她一眼,发出看似严厉的警告:“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他的嗓音微哑着,做出不知是说给谁听的强调:“你会想清楚的。”

  嗤。叶安琪半点也不怵,扬着下巴,光明正大地看着他。

  明明没有出声,孟思危却觉得自己读懂了她的眼神。

  她说:我会想清楚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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