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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斯很快索然无味,他过于聪明了,聪明得无法与他人共情,聪明得像另一个物种。
他没有像路择、苏苏一样遇到对的人,他在一次偶然后发现了新乐趣。
基地内的某位元老因为碰了不该碰的领域,被“那位”清理。在清理的过程中,克洛斯看见了那个位高权重、明明已经抛妻弃子的人却在最后一刻后悔,跪着求他们放过自己的妻儿。
他做出了克洛斯意料之外的行为,克洛斯突然发现,他沉寂已久的心又一次跳动起来。
人类竟能演出如此曲折跌宕的戏剧吗?
自此之后,克洛斯出手导演了无数悲喜剧。他曾在这片土地上搭建舞台,也曾离开了这片熟悉的天空,去往其他国家,在他的推动下,一个国家就此覆灭。
越处于极端环境,人类便越可能突破常理,演出越精彩的戏剧。
但这样的精彩也有尽头,在新鲜感逐渐过去后,克洛斯将目光投向了那位能称为“父亲”的存在。
他想导演一出以他的“创造者”的覆灭为结局的戏剧。
勇者经历万苦,磨练自己,打败恶龙。他可以做勇者背后的神秘帮手,也可以做恶龙麾下的卫兵。他相信,那一定是迄今为止最精彩的表演。
这便是克洛斯遇见任晓月前的故事。
遇见任晓月,准确地说,是在六年前的那天,被任晓月威胁前,任晓月于克洛斯只是一枚与他人别无二致的棋子。
被直到被棋子反将一军那天,克洛斯突然明悟。
最精彩的戏剧不应该由他人做主角。
他将自己填在主演的位置上,选定了最适合的敌人。“创造者”的覆灭成为这场戏剧的背景,原定的主角被踢到配角的席位。
世界是舞台,你我是演员,来吧,让这场戏开演。
克洛斯盯着任晓月的眼睛,盯着那双眼睛中的倒影。他们是那么相像,而为数不多不像的地方便会变得刺眼。
穿着舞鞋踏上舞台才能与演员感同身受。钉子扎进自己的脚里才会感到痛。置身事外的导演终于沉入这场赌上生死的表演。
克洛斯大可以笑着向任晓月说“我可是你正要进行的事情的主体,怎么能与我无关?”,但他张开嘴,说出的却不是这句话。
“这倒显得我像个小丑了,”他平淡地说,“我还有个问题。”
“如果我一开始选择做个好人,像你选择的那个小朋友一样,你还会因为我的身份而决定杀死我吗?”
“废话真多。”任晓月回道。
这是一个标准的“十六”式回答。她总是这么目空一切,从不回答她不感兴趣的问题。当克洛斯不在意的时候,这回答稀疏平常,但当他在意的时候,这回答便变得刺耳了。
克洛斯欺身而上,纠缠道:“一个回答都不愿意给吗?”
回答他的是任晓月的拳头。
决胜的关键就在那一瞬间。克洛斯向任晓月讨要答案的同时用手贯穿了她的心脏。任晓月也抓住机会,打爆了克洛斯脑袋。
“你可真残忍。”
只剩半个脑袋的克洛斯轻飘飘地说完最后一句话,缓缓倒在地上。任晓月看了看死的不怎么好看的克洛斯,又看了看胸口的洞,挪了两步,仰面倒在远离克洛斯的地方。
身体接触地面,扬起些许灰尘。任晓月规整地躺着,呼吸渐缓。
啊……原来天空是那么蓝,云朵是那么白,飞鸟是那么可爱。
赌一把好了。任晓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