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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声问:“许姨,这大箱子是干嘛的?”

  “哎哟喂!”许姨吓得差点把老腰闪了,扭头嗔责道,“小露!你走路怎么总没声呀,吓死个人了!”

  宁瑰露撇嘴:“我推了门的,哪能怪我,您这胆子忒小。”

  许姨说不过她,道:“我收拾柜子呢,这书柜上边很久没扫过了,积了一层灰了。”

  宁瑰露很少来书房,家里放不下的东西都往这塞,越塞越多,书房已经成了非必要不进的杂物间了。

  “这箱子是干嘛的,我怎么没见过?”

  “都摆了几十年了,也没用处,里面就是些废纸。”许姨拿着长长的鸡毛掸子掸了灰,又拿毛巾擦了一遍,从箱子上下来,推进书柜下,“别瞧着了,出去吧,这灰大,仔细弄脏了衣服。”

  “没事,我找找书,您先出去吧。”

  许姨说不动她,只能摇着头绕道去洗抹布。

  宁瑰露小时候就爱翻箱倒柜,家里少有没被她翻个底掉的地方。这口箱子她竟然没见过,真是稀奇了。

  她走到书柜边,将大箱子挪出来。

  实木的大箱子,很有些份量,沉甸甸的。箱口还上了锁,一把大铜锁卡着锁眼。宁瑰露瞧了一会儿,更好奇了。

  许姨进来时见她捣鼓锁眼,嘴上说着“这里头没啥东西吧”,一边又探长脖颈来看。

  “许姨,您头上有发夹子吧,给我一个。”

  许姨从头上取了一个黑卡子给她。

  宁瑰露把发夹掰直,捅进锁眼里。

  许姨只在谍战剧里看过这剧情,一下屏住了呼吸,生怕吵着她,打不开箱子。

  宁瑰露摸索了一会儿,大致明白锁眼里的构造了,就是最简单的铜锁,把锁芯压下去锁就开了。

  听见锁扣咔一声响,竟真被她打开了,许姨惊讶得毫不吝啬夸赞:“太厉害了小露,你什么时候还有这功夫了?是大学里学的吗?”

  宁瑰露乐了:“我交了好几百学费学的呢。”

  “真能耐,我回头也让我们阳阳去学学这功夫。”阳阳是许姨的孙子。

  “一般天才都是能无师自通的。”

  宁瑰露胡诌着,又取下锁,掰着箱盖用力向上推。箱子打开了,合页太久没用过,有些锈了,只能推开一个夹角。她一只手顶着箱子,扫了扫箱子里的东西,“嚯”一声:“我说这些东西在哪,原来都在这了。”

  箱子里放着一些有年头的物件,有老爷子的兵役证,证明书还有纪念章,结结实实地塞了大半个箱子。

  许姨探头看一眼,拍着心口直念“阿弥陀佛”:“原来放着这么多东西呢!我不知道呀!我以为就是放书的呢!”

  “您踩了这么多年了,老爷子也没说什么,说明没什么。”宁瑰露笑笑,翻开盖在上方的纪念章盒,手指抚了抚那些带着锋芒的勋章。

  “这些都成文物了吧,要不要上交啊?”许姨嘟囔着。

  宁瑰露“啧”一声,“让我大伯想去,我可不想这些事。”

  她腿一蹲,索性席地而坐,把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一一细看。

  老爷子是个闷葫芦,跟那些上了年纪爱回忆往事的老人不一样,一件事老爷子至多讲一遍,以后再问,他就回之老神在在地回一句:“老黄历了,哪记得?”

  反正对老爷子的过去,宁瑰露知之甚少。

  “怎么还有一卡片机。”卡片机就是过去的傻瓜相机,曾经很新潮的玩意,现在来说已经极其复古,瞧着是00年初的产物,宁瑰露拿出来正反瞅了瞅。

  “哎哟,原来在这呢!”许姨乐呵呵说,“这是你哥的!”

  “我哥的?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记得了。”

  宁瑰露按了

  下开机键,等半响没反应。她把相机递给许姨,“许姨,您找找还有没有充电器,估计是没电了,我看看还能不能开机。”

  “行,我找找去。”

  书房里只剩下宁瑰露一个人了,她脸上混不吝的笑容慢慢收敛,沉默下来,把老爷子的遗物逐一拂过。

  几十年前的证件上还有老爷子年轻时的照片,俊眉阔脸,模样年轻,无论以何时的审美看,都是不折不扣的标志帅哥。

  这些年不少媒体想采访老爷子,还有导演照着老爷子的样子和经历想找演员拍电影,老爷子都以年纪大了为由挡了回去,低调得几乎不像从那时代走到今天的人。

  宁瑰露扫开书桌上的杂物,小心翼翼地取出箱子里的勋章和纸张。

  从小身边人便都对老爷子敬重得不行。她那时候不懂,还以为只要上了年纪的人都有这份待遇。现在想来,真是初生牛犊,胆大包天。

  翻开笔记簿,大多都是些笔记,还有些是家书,是太爷爷太奶奶写给爷爷的信。

  信里满是家长的操心,多是些引经据典、催婚催育的词。果然不管时代怎么变,父母操心的主题都永远不变。

  老爷子那时年轻,估计也叛逆,信纸背面写着回信草稿,起初还斟字酌句写了寥寥一篇回信,一二三四条理清晰说明个人情况不宜耽误他人终身。

  而后的草稿越来越潦草,最后一篇家书后直接画着一只被人用秤杆挑起的乌龟表明态度——王八吃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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