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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

  “你若不是江老镖头的女儿,怎配为天下第一镖少镖主?奔雷掌霸道强劲,重在以肉身蓄千斤之力!即便你这段时日内功小有所成又如何?到底不过弱质女流,力不从心,拿什么赢我?”

  最后一掌“雷霆”直接将梁柱震裂!

  江铃儿不得不从横梁上跃了下来,再不得飞上梁去,渐渐快要被赵逍逼上绝路。

  袁藻终于忍不住,要飞身上前阻止这死斗的二人时,忽而身旁人好像早知她会有所举动,她不过微微一动,身侧人已然出手,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时,身后低低传来一句:

  “失礼了。”

  随后右肩被人轻轻一拿,裴玄无声中就卸了她的力道。

  “别去。”年轻道人淡淡道,末的补了一句,“她会不开心的。”

  袁藻心想没命是大,哪还管开不开心!

  又听见裴玄懒懒道:“你确定你拦得住他们么?”

  袁藻关心则乱,倒……没有裴玄这个局外人看的清楚。

  到底不忍看貌美小娘子心伤,裴玄瞥了她一眼,软了语气:

  “放心,还不到最后关头,死不了人。况且你的好姐姐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比谁都惜……”

  裴玄讪讪一笑,“命”字在少女瞪着他的几乎吃人的眼神里默默吞了下来。

  不过袁藻很快没有再与他计较,将目光投向渐渐被赵逍逼近角落的江铃儿,心中更急却一时无可奈何。年轻道人说的对,江铃儿和赵逍的武功远胜于她,即便她想插手也有心无力。

  裴玄也顺着袁藻的视线看去,看向逐渐被逼近角落、看似毫无招架之力的江铃儿,神色却没有半分波动,看了一会儿便转移了视线。

  眼下他更在意另一个人。

  他余光扫向身后不远处,在背着烛火的幽暗处——

  一直躬身埋头嘴里仍絮絮叨叨念着往生咒的少年和尚。

  自从离开地牢后,裴玄一直注意着他。

  他注意到这个少年和尚自从知晓江铃儿的身份后,居然再不敢直视江铃儿。哪怕眼下江铃儿和赵逍激斗再酣,他与其说是恐惧,不如说是——

  回避。

  他在回避什么?

  又在惧怕什么?

  袁藻在那厢聚精会神盯着江铃儿赵逍打架,而裴玄默默走到少年和尚身边,默默观察了一会儿小和尚一直错乱的、拨动着缠绕在腕间的佛珠,双目紧闭,嘴里喃喃念着往生咒。忽然道:

  “念错了。”

  小和尚一顿,听见裴玄极快地点出了几处他默诵错误的地方,忽地话音一收,笑道:

  “那边架还没打完,你这边还在没日没夜为老镖头念往生咒,未免……惺惺作态了吧?”

  小和尚愣住,睁开双眼,脸色惊惶:“……什么?”

  年轻道人却只勾唇一笑,不再说了——

  江铃儿一直在寻找机会。

  虽然不出赵逍所料,一如在武道场上,江铃儿是在蓄力寻找机会反攻。然而也一如武道场上,他虽然下定决心,绝不重蹈覆辙,可江铃儿就像只灵动的春燕又像只狡猾的泥鳅,明明将她往死角上逼了,可偏偏就是抓不住她!

  随着一掌又一掌“惊雷”、“响雷”、“雷霆”、“闷雷”打去,都是极消耗气力和内力的霸道掌法,即便是赵逍也觉得有些吃力了,身形手法不由得慢了一些,加之心中焦躁,一掌更比一掌凶猛,看似游刃有余实则在苦苦支撑。

  赵逍眸中飞快闪过一道暗芒和扭曲的嫉恨。

  再拖下去,只怕不等江铃儿筋疲力尽,他先力竭了。

  那厢袁藻和裴玄又起了争执。

  裴玄瞥了她一眼:“你就这么不信你姐呢?”

  “我……我不是不信任铃儿姐,只是……你没见铃儿姐都快……”

  见小姑娘急得都快哭了,终究见不得美人哭,年轻道人叹了口气:“本来天机不可泄露,罢了,我就告诉你吧。”

  裴玄小心凑到袁藻边上,右手遮住唇小声道:

  “今晨出门我恰好占了一卦,下下签。”

  “你还会占……”袁藻说的一顿,蓦地拔高嗓音,难以置信又愤怒,“下……下下签?!下下签你还有脸说?!”

  年轻道人先是怨怪地看了一眼少女,怪她大呼小喝的将天机泄了出来,随即又笑眯眯道:

  “你姐倒反天罡也不是第1回 了,抽个下下签贫道我还心安了呢。”

  袁藻哑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那厢赵逍循声看来,先是看到裴玄和袁藻并列靠得几近的身体,眉心几不可见的微微一拧。视线很快袁藻、小和尚身上随意一扫,最后重新落在裴玄身上,浓眉下的双眸晦暗阴鸷。

  这人长身玉立,此时他未再像武道场时那般覆面示人,露出一张颇为俊美的白皮面容,虽只着粗布麻衣,懒懒往墙上一倚,轩然霞举,见之不俗,却让人察觉不到气息,存在感竟比那畏首畏尾的小和尚还低……

  之前武道场比试,他也是这样隐藏在台下。这样的人物……他见过的话,应当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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