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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翾还未走近,就见绿竹小院前站着一个微微佝偻的背影。

  “孽子,你还有脸回来!”

  严氏?

  是了,之前怀锦那般对待她,她怎能忍?

  说不定要将怀锦赶出家去。

  凤翾忙快走了两步。

  怀锦回来的消息令严氏如鲠在喉。

  他怎么能这么快就好好地放出来?就这样宽恕了他犯下的罪过吗?

  严氏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便来见云怀锦,要将他斥得颜面不存。

  可见到怀锦后,严氏才意识到,她怕他,怕这个从她体内诞生出来的孩子。

  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那些日日夜夜,怀锦用那双眼尾微微上扬、多情却又无情的眼睛高高在上地看着她。

  那视线令她无数次在噩梦中惊醒。

  许久不见,当严氏再次对上云怀锦的视线,恐惧感重新浮出水面。

  严氏退后了一步,强撑道:“你还有什么颜面在云府呆下去。”

  云怀锦余光觑到正过来的凤翾,他垂了下眼,神情就有了微妙的转变,微冷的嘲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隐忍的落寞。

  “阿娘要赶我离开吗?我已离开了赤蝎司,已经无处可去。”

  与云怀锦同时释放的李潜安静侍立在怀锦身后。他忽然听到主子的语气一转,示弱起来,不禁愕然。

  严氏心中顿时松快了一下。他到底还是遭了些报应。

  没有身份的他离开赤蝎司就什么也不是了。

  她冷哼了一声:“你本事这么大,去哪不都能耀武扬威?我身子还未好,见你在我眼前天天晃,就得担心你还要如之前那样下药害我!”

  凤翾脚步迟疑了一下。

  那可是下药软禁,天下是没有儿子这么对母亲的道理,严氏愤懑实属正常。

  “母亲若不是想要给我下药,也不会误中毒伤了自己。”云怀锦淡淡地。

  凤翾坚定地落下脚。

  原来是严氏先要给怀锦下药。天下也没有母亲这么对儿子的道理啊!

  她开口,对怀锦说道:“如果这里没有容身之地,长公主府可以为你敞开大门。”

  云怀锦假装他刚发现她的到来:“阿翾?”

  他露出不想让她看到这一幕的些微难堪的表情:“你先回去,若有事,我等会再去找你。”

  严氏则吃惊地看向凤翾。

  她说的这是什么话?她在护着怀锦?

  但让怀锦住进长公主府算是怎么回事,让他与长公主府沾上关系,岂不是让他占了便宜。

  严氏扯了下嘴角:“你不要胡闹,怎能将外人送进你父母亲家中。”

  凤翾手指头将胸前发丝绕了绕,说:“就算我从街上捡回个流浪汉,我阿娘也会顺着我;其次,他怎么算外人呢?”

  凤翾给自己做了下心理建设,昂起尖巧下巴,铿锵有力道:“按理说,我所嫁之人该是他,那长公主府就是他的岳母家,住一阵怎么了?”

  惜香和慕月被呛到一样,轻咳了一声,

  云怀锦眸中浮现出诧然笑意。

  他身后,李潜差些要给凤翾鼓起掌来:说得好!谢小姐,您是自己人!

  这个被宠坏了的小姑娘,严氏毫不怀疑她既然说得出这种话,那就真能做得出这种事。

  但她万万不能让她如愿。

  严氏斥道:“胡说,与你成婚的是真儿。他——他只是你的小叔子。”

  “是我什么人,我说了算。”

  凤翾骄纵地说。

  这样霸道又荒唐的话,听得严氏嘴唇抖了抖。

  “他在这世间连个身份也没有,谁也不知道他的存在,不管你怎么想,别人都只会认为你是真儿的妻。”

  严氏的语气变得软和了些:“罢了,就让他还在家住着,你可不要去打扰你阿娘。”

  云怀锦轻扯嘴角,语气淡淡道:“多谢母亲大发慈悲。”

  严氏竖眉严厉地看他一眼,当触及他嘲弄的目光,严氏心中一颤,不愿在这多待半刻。

  严氏走后,李潜颇有些激动地开口道:“谢小姐,多谢您。”

  其实,便是凤翾不来,严氏也拿主子无可奈何。只是主子虽然从不愿表现出来,但从小陪他长大的李潜又怎不知,就算主子心肠越来越硬,每次与严氏交锋后,他的心情都会变得糟糕。

  但他主子从来就只有自己一人,他必须要亲自面对他的母亲。

  可今天不同了,有人站在了主子前面,替他挡住了。

  李潜不用看他主子,都能感受到他心情的愉悦。

  凤翾见李潜感激,就更确信她成功救怀锦于水火了。

  她点点头:“不用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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