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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姣视线与云怀锦一触即分,挨着严氏坐下。

  严氏笑道:“阿姣正年轻,别整日呆在府中,正该多多出去走走才好。”

  林姣柔婉地应道:“姨母疼爱阿姣,阿姣心中知道。”

  严氏扭脸对云怀锦,笑容微收:“家中现在仅你一个男的顶门立户,你也要多照应照应你表妹。”

  云怀锦不甚在意地应了一声:“嗯。”

  略聊了几句,有下人来报:“夫人,祀堂的摆花送到了,请夫人去过目。”

  严氏拄着手杖起身,对云怀锦和林姣说:“我得亲自去看看,你两人且别走,一会陪我一起用饭。”

  怀锦:“是。”

  严氏投给林姣一个拷问的眼神,林姣低下了头:“我知道了,姨母。”

  严氏抬了下下巴,离开两人。

  她是云府的主人,这座府邸中的一切,都应该在她的掌握之中。

  怀锦是个例外,但严氏却有信心能让林姣随她心意行动。

  毕竟她是她接入府中的,不听她的,她还能听谁的?

  怀锦是赤蝎使,严氏知道她这个儿子戒备机警,难以中计。

  所以她需要林姣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林姣不知道他是怀锦,只要让她如之前那样对怀锦示好,怀锦是不会有耐性容忍的。

  她让林姣趁机与怀锦拉扯,怀锦伤还未好全,弄出血来,她返回正好撞见,身为母亲,自然有机会给怀锦上伤药。

  而伤药中掺点别的,不就很简单了么。

  严氏并未走远,待听到房中林姣一声惊叫,她便知道她做成了。

  严氏满意地一笑。

  林姣,是个聪明的姑娘,又听话。

  看在她的这份功劳份上,若是怀真实在不愿,将她许给怀锦,倒也可以。

  她拄着手杖,脚步却变快不少。

  “阿姣,怎么了?”她担忧道。

  一把推开门,严氏见林姣跌坐在地上,一把椅子被撞翻在地。而怀锦捂着腹部,旧伤隐隐地渗出血来。

  林姣眼中含泪,对严氏说:“姨母,我、我不是故意的。”

  演技倒是不错……

  严氏心道。

  她表面上也要装起来,拧眉道:“我一会不在,你就跟你表哥吵起来了?”

  林姣流泪摇头,说:“姨母,先给表哥止血吧。”

  严氏走到怀锦跟前:“为娘给你看看。”

  怀锦捂着没动。

  严氏心咯噔了一下。

  怀锦与她不亲,不愿让她上药的话,那她也只能强硬起来了。

  怀锦道:“表妹还在,多有不便。”

  原来是因为这个。

  严氏松了口气,道:“你进内室去,再耽搁会,血流得更多了。”

  “是。”

  云怀锦进了内室,将上衣解开。

  他侧腰那处刀伤很深,修养这么多天,仍未彻底愈合。被精准地猛撞了一下后,伤口破开,便又流出血来。

  严氏见了他上身新旧交替的众多疤痕,眼神晃了下。

  “你是何时……”

  严氏止住了嘴。

  大抵都是在赤蝎司这些年攒下的伤。

  只是她一次也不知道。

  他终究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严氏心疼起来。

  她低声地:“受过这么多伤,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怀锦看向她,有些意外。

  把伤疤赤裸裸亮出来后,他的母亲,竟也能看进心里去。

  只是她怎么还问他为什么从没跟她说过?

  难道她都不记得了吗?

  十岁出头,他为了得到皇帝的认可,开始学习武艺。

  那两年的每一天他都浑身酸痛,大伤小伤不断。

  第一次受严重的伤是被皇帝派来教他的内侍高手误伤,他太过拼命,力竭倒地,交手时剑险些划过他的脖颈,幸而那位内侍及时改了剑的走势,最后落在了他的肩膀,划出一道见骨

  的伤。

  怀锦已经见惯了血,这却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骨头。

  那位内侍高手也有些惊惶,去请了严氏来。

  怀锦脸上虽然摆着无所谓的架势,心中却还是想母亲快些来。

  他不敢看自己的伤口。

  只是那天到底没有等来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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