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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sp;近日的功课她做得都不错,看得出用心和思考,可功课之外,书是绝对不愿看的。
还是得加课业。
问真沉吟着,问星可不知她心中正打什么阎王算盘,解开九连环笑嘻嘻地叫问真看,“阿姊快瞧!”
她含笑时双眼闪亮如有星辰落在其中,盈盈的又如轻松明快的春水,问真喜欢得心都化了,只想保她一辈子都这样笑。
可要走到天下最高的棋局中,哪怕不能搅弄风云,她至少要有自保之力。
问真的心软不超过一弹指,便化为加功课的坚定,问星浑然不知,仍骄傲地显摆自己的九连环,问真只得笑着将一颗梅子拍到她手里,“好厉害。”
问星琢磨一会,“阿姊您夸得一点都不诚心!”
问真扬扬眉,拍拍手边的小匣,“你的功课我随身带着查看,待你还不诚心?”
“好姊姊,这大好的天气,瞧外头冬日暖阳,阳光明媚的,说这个做什么?”问星拱手做讨好状,问真无奈轻笑,点点她的额头,“分明做得不差,怎么总是这样滑头?”
问星严肃地道:“我认真学习,是一种态度,认真讨厌功课,是一种态度!”
从小只知道学,学得自得其乐的问真显然无法理解,扬眉轻笑,问星一本正经地摇摇头,“人活着,不能光为做什么,得图个快活嘛!”
“我幼时做出功课,便觉得很快活。”
问星往后一倒,喃喃道:“阿姊,你必须得是我的亲阿姊。”
若不是亲的,她的屁股在这个马车里实在坐不住。
马车直奔永州而去,明瑞明苓听闻消息,都十分惊喜,前阵子与阿父的相处虽然短暂,但稚子的情意总是来得热烈快速——虽然去得很快。
问真估摸着,倘若她年前不带明瑞明苓过去,过完年他们就会将见素忘到脑后了。
好歹是亲弟弟,还是照顾些。
见素这边早得到消息,骑士快马,自然比浩浩荡荡的车队行进快些。
见素向来独住,身边不过有一群护卫,宅中事宜管事操持,用的下人不多,故而宅子不大。
听了消息,他便连忙叫人将久空的院落打扫出来,问真的车队一到,便将这边塞得满满当当,再多几个人,便要嫌挤了。
见素隐有懊恼之色,“早知如此,去岁隔壁的宅主人升迁离去,我该将他的宅子购入的。”
“够住了。”问真摆摆手,“我们留不了多久,还得回苴安过年。”
见素心中不舍,知道祭祖对问真而言是大事,不敢强留他们在这边过年,只得道:“我除夕那日上午要慰问边营,要赶到苴安,只怕得初三、初四。”
他是按照一路快马估算,问真却不愿他冒险,只叮嘱:“以一切安稳为上,能一起过元宵便很好了。”
见素笑着点点头。
永州地处边境,地势广袤开阔,与安州、留州都有所不同,正值冬月,问真等人刚安顿好,便赶上连续几日的大雪,下得漫天白雪飞花,鹅绒簇簇,遍地是银装素裹,白雪皑皑,别有一番幽凉静谧之美,登高望远,万里银装,何等辽阔。
哪怕问星从前未见过如此大雪,惊喜得不行,何况是明瑞明苓,他们仨每日在外疯玩,恨不得将自己埋在雪里。
秋露等人就头疼得恨不得找季芷拿药吃了,幸好见素早为他们备好柔软厚实的斗篷裘衣,婢女消寒汤熬得几时,没让他们在过年前先病上一场。
问真登山赏雪,觉此时殊有风貌,虽然气候寒冷些,可景致独美,天地肃然,如能在此长居,登山远望,对雪烹茶,何尝不是难得的人生意趣。
见素听她如此夸赞,笑道:“阿姊如此说,我可当真了。明年冬日,请阿姊一定来闲居一冬。咱们一同放马、打猎,一如年少时。”
问真的回答是含笑斟给他的一盏茶。
以他们的身份,既有所图,就不能万事随心。
哪怕再眷恋永州景物,冬日出门,还是坐镇苴安、主持祭祀对问真更紧要些。
见素饮了茶,又轻声道:“小住好。我明年便将宅子买定,你们过来,哪怕只住一个月、半个月,是我有家人在。”
问真笑着点点头。
永州再好,不是长留之地,问真等人在这边住到腊月里,到要筹备年事,终于无可停留,不得不启程回苴安了。
见素骑马送他们出城,却送了一程又一程,直到都看不到城池的影子,还舍不得别过。
问真手伸出窗外,见素配合低身,使她顺利拍了拍他的肩。
“去吧,年后见,给孩子们的压岁钱可不许糊弄。”问真眉眼带笑看着他,见素自然点头,问真又道:“不要过于劳累自己。”
见素认真应下,“阿姊放心。”
“就此别过吧,别依依不舍的了!”问真的温情转瞬即逝,她痛快地挥手,传令秦风:“走!再不走,何时能到苴安?”
见素失笑,摇头驭马退下,又扬声道:“阿姊!一路顺风!”
留给他的是探出窗摆了摆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