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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着双手迈步向前,只是多少有些局促。

  “你紧张什么?”宁轻衣放下书卷,好笑地望着裴琢玉。

  “我没。”裴琢玉屏息,面颊微微泛红。

  宁轻衣唔一声,邀请裴琢玉来榻上坐。

  烛影摇红,烛光照得妍丽的眉眼,一如当年,恍惚中,宁轻衣找到旧日坐对的静好来。

  她的唇角含着笑,眼神柔和。她知道过往,觉得一切本该如此。

  可裴琢玉不是。

  她被杂乱的梦境侵扰,思绪乱纷纷的。视线在宁轻衣身上一点,心尖便莫名发烫。

  裴琢玉微微低头,她想,公主果然是公主,落落大方。

  不像她,偏整出一种要侍寝的忸怩。

  真是好笑。

  裴琢玉轻声道:“夜深了,殿下该早些歇下才是。”

  唉,自己挖的坑得跳,那就努力在坑底垫些稻草吧,这样不会摔太难看。

  宁轻衣很干脆地说“好”。

  她将书推到一边,拉着裴琢玉的手起身。

  这矮榻是梳妆时候用的,夜里安睡的是安放着多扇连屏的大床。还未到盛暑,再加上宁轻衣体弱,床上的连屏还未拆卸。这帷幕一落,屏风一合,完全将两个人笼在更小的空间里。

  这下好了,裴琢玉本就糊涂的脑子,更是只剩下“绿云欹,金枕腻,画屏深”了。

  这钗声敲玉枕,免不了让人浮想联翩。

  “怎么?”宁轻衣问。

  裴琢玉没说话,帐中鹅梨香有些甜腻。

  听着宁轻衣轻软的声调,她的面色更是烧红。

  她掩面:“有些不习惯。”

  宁轻衣说:“唔,那多试几次?”

  裴琢玉慌忙摇头。

  被裴琢玉拒绝的宁轻衣也不生气,她凑近裴琢玉说:“愿意来公主府的人其实不少,但都很局促。不是带着目的,就是畏畏缩缩的,可能怕我发病,害得他们家被牵连。”

  裴琢玉的耳朵被“不少”扎了扎,她现在知道了,侯府那事做得不是很体面,没人拿出来说,但是眉眼来去间,是一种你知我知的心照不宣。

  “侯府也不纯粹。”裴琢玉没替镇远侯府上说好话,她想了想,甚至更恶劣呢,毕竟拿着“肖似驸马”当噱头。

  裴琢玉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个问题拖到了现在才说出口:“殿下不怕我别有用心?”譬如这近在咫尺的距离,她想做什么都容易,就算要喊人也来不及。

  宁轻衣也不隐瞒她,面上一团和气:“我调查过你。”话音落下,她又噗嗤一笑。

  原来琢玉还担心过这个么?可先前也没听她问,甚至没能从她的脸上看出来。

  裴琢玉松了一口气。

  她的确吓过自己,然后想着发愤图强,这不还回侯府要了铺子么?

  然后她就忘掉了。

  好像心中有个声音跟她说不碍事、不重要。

  那当然就能抛就抛了。

  裴琢玉躺了下来,仰面看着床顶,说:“我不太记得住事。”

  宁轻衣说:“无妨。”

  裴琢玉又讲:“也没记住往来的贵人。”

  宁轻衣:“不要紧。”

  裴琢玉吐露了真心话:“其实也不是记不住,就是不想去记。”

  是飘过的云,是飞过的鸟,不留痕迹。

  “我该整天躺着晒太阳的,但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让我没法安心躺着。我应该厌恶奔忙的吧?似乎也没有,好奇怪。”

  裴琢玉的苦恼一瞬间就散了,她眯着眼,又说:“喜欢那种脑袋空空的感觉,不想过去,不考虑未来。”

  宁轻衣凝视着裴琢玉。

  她的心尖泛着密密麻麻的疼,白日里说起集书馆的高昂热切不见了,此刻浑身又笼着一种出尘脱俗的离世感,像是抓不住的风。

  驸马要留在她身边,会本能地替她谋划。

  那抛开一切的裴琢玉呢?

  宁轻衣的声音在发颤,她抓住裴琢玉的手臂,急切地问:“你会记得我吗?”

  宁轻衣突如其来的情绪让裴琢玉怔了怔,她的手被宁轻衣抓得有些疼。想轻轻地挣开,但又看到了

  宁轻衣眼睫上挂着的泪,浑身一僵。她心想,怎么能让她伤心呢?应该哄她的。

  伸手将宁轻衣揽在怀中,她柔声道:“我不会忘记殿下的。”

  宁轻衣松手,她埋在裴琢玉的肩头。

  嘴唇翕动着,无声说:“骗子。”

  她早忘了。

  说好的“姐妹私语”“促膝长谈”,却变成将人惹哭。

  都怪她开启了一个不恰当的话题,至于哪句话触动宁轻衣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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