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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地府消灾解厄的情况说明了一遍——尽管他不太指望方休记住,但这种无意义的交谈也比沉默更好受。
方休摸摸舌头上的镇墓厄,又看看手中的夜光杯。
“我还以为我们是盗墓贼呢。”方休笑了,“所以关于我嘴里的东西,你只剩一个禁忌没找出来了?”
白双影:“只剩死忌。只要确定禁忌,我就可以想办法救你。”
方休摩挲着那只酒杯:“明白了,就像手术前必须确诊病灶,不能胡乱开刀……但是你确定我还有救吗?”
他的语气相当轻松,轻松到白双影愣了一下。他微微蹙起眉头,把问号写在了脸上。
“我不记得什么祭祀不祭祀。可如果你的推测是正确的,前两条禁忌针对的都是‘被选中的操控者’。”
方休往骨堆上一坐,手随意地捋着白骨,“而且只靠那两条禁忌,足够把其他人都弄死……所谓的死忌,很可能也是冲我来的。”
强者因果污染,镇墓尸身轮换。
号令厚土魑魅,独守阴宅平安。
白双影使劲按了按额角。
确实,这两条禁忌运转下,墓穴中早晚只剩下被镇墓厄附身的唯一一个人。如此机制下,死忌没必要在其他人身上做文章。
“厄”是依据一个执念自然生成的,不会搞出太复杂琐碎的规律。
如果他是方休,他应该怎么想?
“厄”是死物,规则不要想得太复杂。镇墓厄用于镇墓,不放过任何一个入侵者……
思考良久,白双影缓缓抬眼,看向摊在骨堆里的方休。他确实想出了什么,可是那结论太残酷了。
“你可能……”
白双影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嗯,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可能已经死了。”
方休看向自己惨白的手指,“这样镇墓厄被夺,我才会‘立刻死亡’。它还在拼命吞噬我的意识,连我的生魂都不需要,只要我的能力和手段。”
“现在和你交谈的我,没准只是一个‘回声’,多奇妙啊。”
白双影静静站在狭小的墓室之中,一时间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情绪面对。
换成别人来,被镇墓厄附身意味着身魂皆失,天王老子都救不回来。
这一次,他连慢慢磨时间的办法都没有。
放任镇墓厄,方休的生魂不断被侵蚀,要保住方休,必须尽快结束祭祀。
可是要结束祭祀,必须破坏镇墓厄……破坏镇墓厄,方休会立刻魂飞魄散。
方休还在他面前,用他熟悉的语气与他交谈。但就现实上来说,方休已经没了活下去的可能。
方休表现出来的一切,只是生魂碎裂之前的“微弱回声”。
白双影这边思考,方休那边静静地抚摸皮肤。“活下去”三个字的笔画还在缓慢渗血,痛感尚未消失。
他的目光里没有慌乱,只有沉思。
他低垂的视线里,一个影子移了过来。白双影的手按上方休的脑袋,掌心微凉。
“我们出去转转。”白双影说。
“……为什么?”
“我有一个想法。”白双影嘀咕道,“得试了才知道。”
……
大墓一角。
“岑哥,东西拿出来没事吧?”
柏岁收了轻松的表情,忧心忡忡地问,“万一他们报给地府,咱们不就麻烦了?”
岑令摇摇头:“不信者本来就不该留,更何况里头有‘方休’,都杀了就没事了。”
他说得一板一眼,活像在准备购物清单。
岑令不喜欢浪费时间寻找“方休”,正如他不喜欢按部就班地应对禁忌。邪祟横行的游戏里,盘外招永远比按规矩行事要好。
柏岁看了眼岑令手里的风筝,还是放不下心。
自从参与祭祀,这一路和游戏差不多。他们两人可以轻松撕碎魑魅魍魉,再不济可以用断天术防卫。
等寻到了厄的踪迹,岑令会悄悄借仙厄的力量自保,将厄拿到手——正如鬼仙压制邪祟,仙厄好歹沾个“仙”,也对厄有一定克制作用。
最妙的是,岑令在“借”完仙厄之后,还能悄无声息地“还”回去。
只要不做得太明显,解厄塔的库存堪比岑令的后花园,地府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如此两手准备外加金手指,柏岁一点亏都没吃过。
岑令对不信者不太在意,但对他这个信徒极近爱护。看到普通人东奔西跑血肉横飞,被禁忌吓得屁滚尿流,柏岁只觉得好玩。
……那是种天命主角的优越感,爽得人头皮发麻。
这次,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不按常理出牌的对手。那个红双喜居然把杯子吃了,什么鬼?!
那个梅岚也是,背叛他们就算了,居然优先冲他这个未成年下手。一想到吃了大亏,柏岁气不打一处来。
“杯子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