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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而上,不要命地挤进残余缝隙。它们以肉身为封泥,死死黏住雕像,力图将六鬼残仙镇压在池水深处。
方休轻巧跃下,站在石雕背部。
他背过手,笑嘻嘻地问岑令:“你的虔诚和你的坐骑,选一个呗。”
这回来的是物理封印。对面始终没有展示怪力,如果没法强行挪开石像,只能将其打碎。
岑令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柏岁还有些懵,本能地大骂:“卑鄙无耻!”
方休像是听到了夸奖:“承让承让。”
他随便比了个手势,满屋子的邪祟齐齐转头,看向岑令和柏岁。墓室外面,唰啦唰啦的脚步声还在不断接近。
白双影收回视线。
方休对付六鬼残仙的战斗行云流水,毫无阻碍。他想他确定了镇墓厄的第二禁忌——
号令厚土魑魅,独守阴宅平安。
……不止是闯入者,失控的大邪祟也要排除。
可是无论是这条禁忌,还是“强者因果污染,镇墓尸身轮换”,都不是直白的死忌。三条禁忌,还剩最重要的那一条。
石像附近,三人组回过味来。成松云和关鹤松了口气,梅岚却紧张地板起脸,一双眼黏在岑令身上,拳头微微攥紧。
岑令凝视着脚踏雕像的方休,眼中透出隐隐的愠怒。他没有像柏岁那样幼稚地骂人,而是沉默良久,缓缓掏出一样物事。
那是个小小的碧玉夜光杯。
“岑哥?!”柏岁的表情骤然僵硬。
“不用紧张。”岑令盯着方休,“哪怕是镇墓厄,也不该在归山圣地撒野。这东西连祖师爷的神像都弄倒了,是我教考虑不周。”
“作为晚辈,我得解决问题。”
鬼焰照耀下,碧玉酒杯闪烁着绚丽的色泽。看清它的刹那,在场两个女人表情剧变。
梅岚闭上眼,仿佛心中大石落地。阿守却瞬间黑了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杯子。
那是仙厄。
当然,人间会有流落在外的仙厄。问题在于,这群祭品是由地府亲自召来解厄塔的。若是有人随身带仙厄,阴差不可能不知道,当场就会没收。
更重要的是,阿守对这个仙厄还真有点印象——她与它的主人是千年好友,这东西由她亲自收入万厄祠。
万厄祠的东西,怎么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这里?!
梅岚没有扯谎,这趟她还真是来对了。
岑令解开不该解开的封印,她兴许会直接兴师问罪。可事情严重到这个地步,反而不适合打草惊蛇。阿守咬紧牙关,全神贯注地盯着岑令。
同时盯着岑令的还有方休。
方休瞧着那个小小的酒杯,谨慎地退了小半步。他口中的镇墓厄隐隐发烫,明显感应到了什么。
岑令鄙夷地瞧着方休,将那碧玉酒杯一甩。方休顿时有种醉酒的晕眩感,地面朝他迎头痛击。连方休脑袋上的鬼手都耷拉下来,缓缓消失。
好在他还没栽倒,便被白双影捞住腰,稳稳扶住。附近的三人组,除了成松云还在靠佛珠撑着,另外两位也是当即软倒在地。
柏岁有点惊慌地看着那酒杯,不时做贼似的四处看看,连防护都心不在焉。
“有点本事,可惜了。”岑令瞟了眼白双影,一步步走近。
“我只是要处理镇墓厄,识相的话就退后。这东西和异象技能不一样,可以用死忌。”
白双影抱住软绵绵的方休,又是一阵鬼焰射过去。
岑令颠倒酒杯,身上竟出现一件半透明的将军铠甲。它周围徘徊着沙场罡风,瞬间便击碎了鬼焰。
白双影脑袋从未转得这么快。
那人拿的毫无疑问是仙厄。
岑令对他的防备还不算高,要是他来个出其不意,能够将那仙厄夺到手,代价是则是暴露。
但他必须保护方休,如果镇墓厄被破坏,方休会死。
白双影垂头看着神志不清的方休,突然有点想笑。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斟酌的重点从“要不要救”变成了“如何去救”。
可惜鬼仙阿守不是好糊弄的类型。她离得实在太近了,现场一切尽收眼底,连通过纸人欺瞒都做不到。
“你很聪明。”白双影喉咙里咕哝道,“骗人的工作交给你了。”
……他自己想不出办法,他们一起肯定有解法。
白双影不清楚这种感觉是什么,但他挺喜欢。
岑令见白双影一动不动,以为对方认了栽。饶是如此,他还是小心翼翼地捏紧酒杯,在柏岁的护卫下谨慎接近。
他停在方休半步之外,刚要伸手——
突然,他手中的酒杯一晃,像是被看不见的锁链拉扯,顷刻间脱离他的掌心。岑令眼中闪过一片奔涌的红线,他对酒杯的掌控瞬间被阻断。
此时此刻,酒杯离岑令不过一拳距离。
一切仿佛成了慢动作,岑令本能地伸手去抓,白双影则势在必得地将其扯向自己。然而——
“啊呜。”